當然,醉得不省人事的錢鑫淩是沒辦法回答艾思哲這個問題。
他長腿邁開走上前,冷冷地俯視著略顯狼狽的女人,現在隻要看到這張臉便不由想起三年前的林林種種。
“起來!”
他冷聲道,垂下手去推了推。
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房間裏,就在剛才還大放厥詞揚言說把他賞給錢熙然!
“還要......”
錢鑫淩呢喃嘟囔,抬起的手忽然扣住了他的指關節。
艾思哲條然一怔,她是故意的?
難道這些年對自己還念念不忘,不,應該說她還想故技重施,再訛一筆分手費!
厚重的被子她踢不開。
“嗬!”艾思哲一聲冷笑,欲情故縱的女人慣用的戲碼,佯裝矜持,賣弄風騷!
大學時代純真的戀愛,隻牽了牽手就滿心歡喜,真夠蠢的!
“滾出去!”
怒不可遏,他拽著被子的一角,用力抽離,錢鑫淩好似一隻滾筒成精蛻皮,從床的左邊滾到了右邊。
“咚”——摔到了地上。
疼......
錢鑫淩隻覺得天旋地轉,慢吞吞地扶著床沿,蹲坐在地上,揉著後腦勺。
她看向甩開被子的艾思哲,皺著眉頭,眼裏迷惑分外重。
短暫地對望,艾思哲臉色黑沉像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天色。
發生了什麼?
錢鑫淩腦子一片混亂,徐徐站起來,踉踉蹌蹌地往他走過去,端詳著他俊冷的臉,探出手去,指尖,觸碰到了他臉頰的肌膚。
她在做什麼!
艾思哲意欲躲開,正要撇開腦袋,錢鑫淩另一隻手敷上去,手心捧著他的臉。
她還記得,他們一起在圖書館呆到三更半夜,等出校門,他開車領她到了山頂,翻出帳篷,露宿。
還記得,星河如海。
還記得,他的懷抱很溫暖,驅散了深夜的寒意。
還記得......
她踮起了腳尖,嫩紅的唇瓣印了上去。
男人猛然瞪大了眼,唇瓣傳來鬆柔的觸感,伴著濃烈的酒味,酥酥而麻麻的,他神經似被麻痹了般,手腳動彈不得。
“思哲,我想你......”
很想,三年來的每一天每一刻都心如刀割,她自認為偽裝得很好,在外人麵前表現得沒心沒肺,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眼前總會浮現出他的樣子。
他眸光一冷,打橫將人抱起來,直接扔在床上,如玉的直接麻利解開了領帶,“你自找的,三年前早幹嘛去了!惺惺作態,要是想再要一筆錢,就盡管打好你的如意算盤,給你算我輸!”
清晨,陽光在地板上投出一道道光影,刺得人眼疼,錢鑫淩橫著胳膊擋在眼前。
電話鈴聲響了好幾遍,她側了側身,找了個更舒服的睡姿,閉著眼接起來貼在耳邊,聲音是幹澀的沙啞,“喂。”
“請問是錢小姐嗎?這裏是領航建設。”
錢鑫淩猛然坐起,睡意全無,捋著散亂的發絲壓到頭頂,“是,我是!”
昨天剛應聘上,今天第一天上班!
“錢小姐,我是想通知您,記得到人事部領工牌。”
“好。”
錢鑫淩強裝鎮定,掛斷電話,看了眼手機屏幕,已經是八點半,還有半個小時就得打卡!
她一邊摸索著下床,一邊查看 葉斬夢發給她的信息。
“做好事留個名,遇到艾某人,調換了他房卡,接下來全看你的了,哪怕得不到,也不容許賤蹄子得便宜!”
啥?
錢鑫淩背脊骨一陣寒意嗖嗖。
房間裏沒什麼特別的,酒店標間,一張床,一張櫃子,衣櫥,還帶個小陽台。
唯獨讓她毛骨悚然的就是床頭櫃上那件皺皺巴巴的襯衣,淺藍色的......好像是昨天艾思哲穿的那件。
呆愣了半分鐘,錢鑫淩一把扯開被子扔在了地上,
“艾思哲!”
她捏著拳頭“嘎嘎”響,昨晚喝太多,記憶斷片嚴重,難道她以為夢中其實是真實發生了?!
怎麼可能......
她睡了艾思哲,或許說艾思哲睡了她!
“葉斬夢,你想害死我啊?”錢鑫淩欲哭無淚,頭發揉成了一團雞窩,頹廢地坐在了床邊。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滴滴滴。”
手機鬧鈴的“白日夢”和弦音調拉回了她心神,現在不是計較到底誰睡誰這個問題,哪怕是天塌下來的大事,已經是發生了!
再耽擱下去,她好不容易應聘來的一份正式工作就黃了!
閉上眼,深呼吸,調整心態,這三年,她一直都在重複做這種練習,現在已經得心應手。
一分鐘,她強打精神起身走向洗手間,赫然見用過的牙刷套裝,腦袋“Duang”地一下撞在鏡麵上,“能不能從我世界裏消失,消失得幹幹淨淨......”
此時此刻,摩天大廈總裁辦。
男人高大身軀窩在單人沙發裏,疊交長腿,西褲和皮鞋間露出一截白嫩皮膚。
他端著咖啡,另一隻手攤開一份晨報,薄唇的弧度似笑非笑。
“BOSS,有什麼令人心情愉悅的事?”助理察覺到他的笑容,在一旁放下了文件。
艾思哲這才意識到自己嘴角的笑意,條然收斂,一本正色問道,“ 有沒有通知她來上班?”
“有,有的。”助理茫然,但不敢多問,總裁為什麼要收一個大學沒畢業的小菜鳥?
老板心,海底針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