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早就被錢鑫淩河東獅子吼吸引的吃瓜群眾唏噓聲四起,目光錚亮等著看好戲,就差搬小馬紮了。
感到最震驚的莫過於錢鑫淩,愕然地退後了半步,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己的妹妹。
“你幹什麼?”這話是艾思哲問的,黑沉著一張臉,慍怒的情緒寫在如墨眼底。
錢熙然麵色慘白,她也是沒辦法,要是艾思哲知道當初錢鑫淩跟他分手是為了給她治病,這段剛開始的戀情就全完了!
她眼珠子一通亂轉,由下往上地望了錢鑫淩一眼,又迅速地低下頭,“姐,都是我的錯,你別怪思哲......”
話語越來越沒底氣,到後麵錢鑫淩都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但理解前半句就夠了!
“錢熙然,你理解能力滿分啊?”錢鑫淩哭笑不得,這跟艾思哲有屁關係?兩年前跟他分手後就斬得一幹二淨!
甩鍋一把好手!
艾思哲的臉色越來越黑,圍觀的人指指點點,他彎腰將錢熙然拽起來,“跟她道什麼歉?趨炎附勢的是她不是你!”
錢熙然腦袋快要埋到肚子裏,從小身體羸弱,錢鑫淩一邊念書一邊打工補貼家用,大部分的錢都用來給她買藥。
三年前惡性腫瘤,逼得錢鑫淩沒辦法,虛張聲勢地要了三百萬,全交代在醫院裏了。
可是,艾思哲主動和她交往,像他這麼完美的人,根本沒任何抵抗力。
“思哲,要不,我們還是算了吧。”錢熙然咬著唇角,聲如蚊蠅,在錢鑫淩麵前,她怎麼抬得起頭來?
“不可以!”
“不必了!”
兩人異口同聲,艾思哲和錢鑫淩相視一眼,緊接著,又各自撇開了視線。
錢鑫淩胸口起伏著,身體裏沸騰的怒火噴出七竅,整個人感覺在冒煙。
到目前為止,仍舊沒想通,自己的妹妹怎麼和前男友攪和在一起!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了!
她舔了舔唇角,深吸了一口氣,衝著錢熙然勾了勾手,“熙然,你過來。”
錢熙然掀起眼皮,小心翼翼地瞄了她一眼。
“讓你過來!”錢鑫淩加重了音調,眼神更淩厲了些。
錢熙然詢問地目光投向艾思哲,艾思哲單手插褲兜,拔劍弩張的氣勢內斂,似乎剛才生氣的根本就不是他本人。
艾思哲沒表態,錢熙然更是六神無主,心慌意亂地躊躇了半晌,挪著僵硬的步子向著錢鑫淩走過去。
“姐。”
錢鑫淩注視著眼前的妹妹,生命一半多的時間都穿病號服,眼下小洋裙加高跟鞋,確實顯得亭亭玉立,小鳥依人了。
不知不覺,她都這麼大了,到了可以自由戀愛的年紀!
呼——
錢鑫淩深吸了一口氣,揉著自己的指關節。
“啪——”
一巴掌來得快,去得快!
錢熙然猝不及防,甚至在錢鑫淩抽手之後才感覺到疼痛感。
她捂著左側臉頰,愕然地盯著錢鑫淩,眼裏蠻起了一層水霧。
“不要覺得委屈!也不許哭!這個男人我早就不要了,賞給你,不稀罕,你應該比誰都明白我為什麼動手!”錢鑫淩已經很克製了,否則,不止是一耳光這麼簡單!
“錢鑫淩,你有病?”艾思哲驀然怒喝,長腿邁開半步,拉著錢熙然在身邊,陰翳的眼瞪著錢鑫淩。
心,好像一瞬間皸裂,轉瞬,滿是裂痕。
錢鑫淩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本該站在他身邊的是自己,此刻,對她隻有厭惡......
“你女朋友有病,你可以帶她去醫院瞧瞧。”錢鑫淩扭頭就走,剛應聘上工作的好心情已經蕩然無存。
結了賬單,走出泰和餐廳。
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像是老天爺眼淚決了堤。
她忍住不住在心裏暗罵了一句,自詡是窈窕淑女,最鄙視葉斬夢整天出口成臟,此時此刻,卻恨不得罵上三天三夜!
苦情戲裏淋雨的戲碼,她是不大願意去嘗試的,唯一想到的就是去喝酒。
不過五點多,天色已經烏漆嘛黑,大雨滂沱,妖風四起。
酒吧提早營業,年輕的男女在重金屬的音浪下如同複發羊角風,女人坐在吧台,捂著一杯粉紅女郎,臉頰發紅,眼神迷茫,已然有了幾分醉意。
“噗,我就說你傻吧,你還不信!錢都給你妹治病了,你說你放著個金龜婿沒釣著,圖了什麼?”坐在錢鑫淩身旁的女人穿著小皮衣,手上套著好幾枚鉚釘的戒指,染著煙紫色的頭發,一看就是叛逆少女。
錢鑫淩咬著吸管“咕咚咕咚”將一杯烈酒喝個底朝天,杯子往櫃台上一推,“帥哥,再來一杯!”
“嘿嘿嘿,你行了哈,你!”葉斬夢捂住了杯子,嘖嘖道,“你說你那個白眼狼妹妹,你在這裏喝悶酒有屁用,是老娘,就當場把事情攤牌,反正艾思哲你是撈不著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錢鑫淩挪不動杯子,這才偏了偏頭,眼皮子耷拉,帶著迷茫看著葉斬夢。
“得了,就你這熊色,還喝酒呢!可把你能耐的!”葉斬夢咧著嘴嫌棄,拖著她的胳膊搭在肩上,“找你喝酒,我還不如自娛自樂!”
“我不要走,還要喝,喝......”
錢鑫淩猶如一灘爛泥,被葉斬夢架著,嘴裏嘟囔念叨著,爪子還去探吧台的酒杯。
“瞧你那點出息,當初鐵石心腸斷的是你,現在傷心的還是你,喂飽蚊子血,惹得一身包,活該!”
“誰說我傷心了,我不傷心,我也不喜歡艾思哲!”
“好,不喜歡,誰分手哭了三天,眼都腫了!”
吵吵鬧鬧,你一言我一語,葉斬夢生拖硬拽地把人帶出了酒吧,雨太大,伴著轟隆隆的雷鳴,馬路牙子上都形成了一條小溪。
錢家距離這裏“十萬八千裏”,葉斬夢可沒那聖母心送她回家,索性在就近的酒店開了間房。
錢鑫淩意識還算清楚,含糊不清呢喃,“我要回家,我媽會想我的......”
父親去世的早,母親把兩姐妹拉扯長大不容易,又攤上個病秧子錢熙然,作為家裏的老大,錢鑫淩小小年紀就懂得心疼人,聽話,懂事。
倒在軟綿綿的床上,她已經神遊太虛,“斬夢,我們繼續......”
“繼續個屁!”葉斬夢將被子裏三層外三層地將她裹緊,拿起手機看了看催促如命的短信,“老實呆著,睡一覺就好了。”
難受,好像命運的大手扼住了喉嚨。
錢鑫淩動彈不得,胃裏翻江倒海,迷迷糊糊的陷入沉睡,恍惚間,房間裏似乎亮起了燈,她睜開一條眼縫瞄了瞄,眼皮子又重重闔上。
“你在這裏做什麼?”
男人西裝外套挽在臂彎,打開燈就見裹著粽子一樣的女人躺在床上,發絲淩亂,麵如燒紅的烙鐵,鼾聲能震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