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言蹊以後就不來了。”方言蹊眨巴著大眼睛，語氣天真無邪。

　　“你——！”太後沒想到方言蹊是個這麼不按套路來的人，別人都是想盡辦法在她麵前博好感，方言蹊倒好，說不來還真就不來了。

　　“有什麼問題嗎？”方言蹊問，“太後既然看到我心煩，這是言蹊的罪過，隻好以此贖罪了。”

　　說著，還泫然欲泣起來，我見猶憐。

　　大王妃想笑，可這個場合隻能憋著，好不難受，她知道方言蹊會演，沒想到在太後麵前也這麼會演。

　　“罷了罷了。”太後疲憊地閉上眼，一點都不想多看方言蹊，“你下去吧。”

　　“是。”方言蹊甜甜地應道，太後聽到這一聲，生生憋住了想要叫太醫的聲音。

　　大王妃還留在這裏繼續服侍，方言蹊算是一秒都不想多待，太後看起來都六七十歲了，似乎還在犯更年期的毛病。

　　走到門口的時候，方言蹊聽到了太後的歎息：“這女人，和之前的楚妃一樣。”

　　大王妃柔聲安慰道：“太後怎麼又想起她了？”

　　後麵的話，方言蹊再沒聽清楚，她想了想，楚妃是誰？

　　可是想了半天，腦子裏也沒這號人物，皇帝的後宮妃嬪若幹，妃位隻有四個，可沒聽說過有哪位是楚妃。

　　聽起來，太後不喜歡她，和這位楚妃還有莫大的關係。

　　方言蹊帶著秋棠和冬書一起離開，在宮門口的時候，看到了慕槿辰的身影，長身玉立，風度翩翩，一個背影便讓人聯想到南山下的菊 花，風霜高潔。

　　此時將近中午，京城的暑氣初現，帶著些微灼人的熱意，卻在看到慕槿辰的那一刻，如沐清涼。

　　不知怎得，方言蹊想起之前京城中的傳言，說慕槿辰性情大變，克死了六任王妃，這些事情都無法與眼前這個背影聯係起來。

　　“小姐？”秋棠的聲音響起，方言蹊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出了很久的神。

　　“走吧。”方言蹊說。

　　聽到背後的腳步聲，慕槿辰直接上了馬車，等到方言蹊也上來的時候，他問：“怎麼這麼久？”

　　方言蹊怎麼好意思說是自己對著一個背影犯了花癡，花癡的對象還是總想要自己命的人，支支吾吾道：“唔，太後她老人家對我有點意見，所以就出來晚了。”

　　慕槿辰絲毫不在意：“以後可以不用來太後這裏。”

　　“真的？那怎麼說也是你的奶奶啊，不來不太好吧？”方言蹊試探著問。

　　“我需要在意這些？”慕槿辰反問。

　　方言蹊：“......”

　　她怎麼就被那個背影迷惑了，這明明還是那個猖狂不可一世的慕槿辰。

　　方言蹊哦了一聲，沒再接話，感受到馬車在行進，她拉開窗簾一角，偷偷看著外麵的景象。

　　從皇宮回到王府要經過京城最繁華的一段路，前麵不遠就是浮月樓了。

　　想到葉溪，以及那次失敗的逃婚，方言蹊眼神暗了暗。

　　慕槿辰不讓她出府，要是想找葉溪把事情弄清楚，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可是慕槿辰就在這裏，雖然這人看不見，但是想要從他看不見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好像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就在方言蹊犯愁的時候，馬車一個猝不及防停了下來，方言蹊險些栽了個跟頭，從椅子上摔下去。

　　“王爺，前麵好像出事了。”石琮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那就換條路。”慕槿辰道。

　　方言蹊哪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一把拉開車簾，“等等！”

　　“方側妃怎麼了？”石琮問道。

　　方言蹊伸長脖子往前麵打量，像隻急著搶食的大鵝，“前麵發生什麼事了？”

　　隻見前麵圍了許多人，中間似乎是個老頭，邊上還倒著一輛板車，一群人指指點點，卻沒有一個人上前。

　　“出車禍了？肇事者呢？交警也沒有嗎？”

　　方言蹊一連拋出三個問題，還都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詞彙，不僅是石琮愣住了，就連慕槿辰也蹙眉。

　　趁著石琮和慕槿辰愣神的機會，方言蹊二話不說，直接從馬車上一躍而下，拎起裙子就往人堆裏紮，嘴裏還嚷嚷著：“借過！借過！”

　　石琮眼看沒把人拉住，已經不敢看他家王爺的臉色了。

　　“去把她給我拎回來。”慕槿辰的聲音冰封千裏。

　　石琮不敢耽擱，也開始往前麵擠，但是他晚了一步，四周的人因為方言蹊的突然加入越來越多，石琮不能和老百姓動手，隻能看著方言蹊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方言蹊回頭，看見石琮還在那裏掙紮，雖然難，但不過是時間問題。

　　她蹲在老頭身旁，發現老頭臉色烏青，一雙眼睛翻著，隻剩下眼白，嘴也是歪的，咿咿呀呀說不出一句清晰的話。

　　很明顯，這是突發腦溢血。

　　“這姑娘真膽大，也不怕自己也被鬼上身了。”人群裏傳來議論聲。

　　“是啊，你看那個老頭子，分明就是被瘋鬼上身了，前兩天看他還在街上賣菜，怎麼一下子就染上了這種臟東西。”

　　“他老伴兒好像也是這麼死的，這一家子都這麼不吉利，我們以後還是離的遠點好。”

　　方言蹊沒想到自己一下子就湊了個這麼麻煩的熱鬧，腦溢血盡管放在現代也沒有辦法徹底根治，但也不會被認為是瘋鬼上身，這群人真是......

　　她搖頭歎了口氣，眼看石琮越來越近，她是大夫，見到病人也不能見死不救，必須盡快想到脫身的辦法。

　　正午的陽光照下來，四周圍的都是人，方言蹊腦門沁出汗來。

　　泛著冷光的銀針已經在指縫間準備好了，就在她準備施針的時候，圍觀的人牆突然裂開一個口子。

　　“爹！”

　　方言蹊被這一聲嚇得手抖，針都差點紮歪了。

　　她抬頭，看見一個彪形大漢穿著麻布短衫，像頭橫衝直撞的野牛一般，把人群撞開，方言蹊也被推倒，一屁股摔在地上。

　　“你把我爹怎麼了？！”大漢朝方言蹊咆哮，方言蹊及時抬手擋臉，避免了被口水噴一臉的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