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蹊對冬書很感興趣,還想再問什麼,但是石琮的耐性已經快被消磨殆盡了。
“方側妃,人已經帶您找到了,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屬下和冬書就先退下了。”石琮道。
方言蹊看到秋棠沒事的時候就已經徹底放下心了,隻是她還以為冬書也會是她的丫鬟,沒想到石琮竟然要把她帶走。
想著慕槿辰對待自己的態度,方言蹊想知道,慕槿辰究竟能容忍她到什麼地步。
“你走可以,冬書留下。”方言蹊指著冬書,極其自然地說。
“這......”石琮麵露為難,“冬書同屬下一樣,都是王爺身邊的近衛,不能隨意調動,如果方側妃覺得伺候的人手不夠,屬下讓管家再去安排。”
石琮越來越覺得自己當初看見的是個假的方家二小姐,土匪窩裏出來的大當家還差不多。
“這樣啊。”方言蹊拉著調子,轉而語氣輕快,“那我去找王爺好了。”
說著,還真就擺出一副要去找慕槿辰的架子,石琮一驚,連忙擋在方言蹊身前。
方言蹊撩起眼皮,目光涼薄。
不知道為什麼,石琮有一種被王爺盯著的感覺,不過那是在王爺沒出事之前了。
他定定神,想到麵前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又挺了挺腰板,阻攔道:“方側妃,王爺有令,沒有他的允許,您不能隨意出入風遙院。”
方言蹊不由得火大,這是來限製她的人身自由了。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直接給她一個和前六任王妃一樣的下場呢,死人還不占地方。
但她也知道,慕槿辰喜怒無常,武功高強,貿然去找他,自己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不過嘛......方言蹊笑笑,總有一天,她會讓慕槿辰來求她辦事的
方言蹊的臉上還有她化的特效妝,姿色隻能稱尚可,這一笑,落在石琮眼裏,有些毛骨悚然的意味。
方言蹊帶著秋棠離開的時候,給石琮留下了一句話:“回去告訴王爺,今日本該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他的表現很不好,我很不高興。”
東院,書房。
初夏的日子裏已經開始顯露暑氣,但有慕槿辰在的地方永遠都是寒冬。
石琮邊感受著自家王爺的低氣壓,邊按捺住給自己擦汗的手。
“她真是這麼說的?”慕槿辰的聲音滿含殺氣,氣溫瞬間又下降了幾個度。
石琮進退兩難,他有直覺,如果他敢點頭說個是,下一刻他的腦袋也就留不下來了。
“你這側妃說的也沒錯啊。”
正當石琮為難的時候,另一道聲音響起,帶著輕佻和調戲。
如今還敢在三王爺麵前這麼說話的,也就隻有一位——林家大公子,林風,風流倜儻的風。
林風大少爺長相俊俏,人如其名,不僅風流還多情,據說京城裏的姑娘都曾為他流過愛而不得的淚。
但是林風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轉眼都二十的年紀了,還是老光棍一條。
慕槿辰也二十,之前林風還和慕槿辰打趣,說他倆要一起相伴終生,結果轉頭慕槿辰就娶了六任王妃,現在第七個小老婆也都進門了,他還是一個人。
林家是京城四大世家之一,祖輩跟著開國皇帝打天下,大梁初建國時就風頭無兩,這份榮耀流傳百年,一直到今天,還有愈來愈盛的趨勢。
林家子弟打小就是皇子們的伴讀,林風和慕槿辰的年紀又差不多,光屁股的時候就是好兄弟了。
這麼多年過去,兩個人長成了截然相反的樣子,這份情誼卻沒發生一點變化,也算神奇。
慕槿辰聽著林風犯賤的聲音,不打算理他,林風貼冷屁股貼慣了,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地說:“好好的洞房花燭夜,你還下這麼重的手,不怕把這個弄死了,再給你搞個更不好對付的進門?”
這話說的有理,慕槿辰質問石琮:“你把人怎麼樣了?”
石琮:???
天降巨鍋一口,石琮無路可走。
明明是您掐著人家的脖子,又是嚇唬又是禁足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石琮感覺人生越來越艱難,但是心裏話不能說,堅決不能說。
“回王爺,已經把方側妃安頓在了風遙院,由她身邊的丫鬟秋棠伺候著,按您的吩咐,沒再指派人手,隻是......”石琮頓了頓。
“什麼?”慕槿辰冷聲。
“方側妃似乎很喜歡冬書,想將冬書要過去。”石琮說完,偷偷抬眼打量慕槿辰的臉色。
慕槿辰沒有臉色。
“她要,就給她。”慕槿辰言簡意賅。
石琮一驚:“王爺,冬書是您的近衛,這......”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大公子一扇子敲在頭上,痛呼一聲。
“怎麼那麼多廢話,還看不出來嗎?”林風恨鐵不成鋼地說。
“看出來什麼?”石琮揉揉腦袋,不由得委屈,林風的扇子骨是上好的玉石做的,打在腦袋上不是一般的疼。
“這不是很明顯嗎?”林風看著慕槿辰快黑成鍋底的臉,不怕死地開口:“你家王爺這是對人家有興趣了。”
“滾。”慕槿辰送他一個字。
林風才不滾,他大剌剌地坐在慕槿辰的書桌上,忽視掉慕槿辰已經積蓄起的內力,說道:“你就不好奇?這個方家二小姐和傳聞中的一點都不一樣,我看她膽子大的很,一手銀針出神入化,連你都能傷到,雖說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娶個不中看更不中用的草包,在後院給你擋爛桃花,但很明顯,事情已經超出了你我的預料。”
林風每多說一個字,慕槿辰身上的氣勢就卸下一分。
“唉,早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當初她逃婚的時候就不給你找回來了。”林風故作遺憾。
慕槿辰的氣勢瞬間重新聚集,一掌把林風拍下了桌子堂堂林家大公子猶如被痛打的落水狗,罵罵咧咧地走了。
“讓冬書去風遙院,有什麼情況及時彙報。”慕槿辰吩咐石琮。
石琮也明白了他想要監視方言蹊的意思,領了命就要下去,臨走前忽然想起什麼,腳步頓住。
“王爺,您知道‘海上風雨至,逍遙池閣涼。’是什麼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