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恬恬會一點醫術，是跟師傅學來的。

　　還有她一身功夫，也是師傅教的。

　　當然，師傅重點教她功夫，醫術隻是順帶，因為師傅說了，學好了醫術才能更好地打架。

　　後來她用時機行動驗證了師傅的話，醫術學得好，確實對打架有加成。

　　以她的醫學知識判斷，這個妹妹的病弱是從娘胎裏帶來的，如果從小就好好養這，應該是可以恢複正常的。

　　可偏偏沈家窮，父母又是這樣的懦弱性子，小姑娘吃不飽穿不暖的，嚴重營養不良。

　　照這樣發展下去，隨便一場感冒都有可能奪走她的性命......

　　這筆訛來的銀子，對於農家來說不算少，就算不能治好沈靈靈的身體，也可以大大改善她的健康狀況，可碰到這麼一對懦弱好欺的父母......

　　嘖，這姑娘還真是倒黴。

　　一番安撫後，沈靈靈終於平複下來，不過唇色依舊是不健康的淡紫。

　　她露出虛弱的笑容，怯生生道：“你們不要吵了，咳咳，我沒事，不用給我治病，奶奶要就都給她吧。”

　　沈恬恬冷冷道：“妹妹的身體都已經這樣了，你們還要把錢給別人送過去？三兩銀子到底夠不夠，你們心底沒數嗎？”

　　沈家夫婦避開沈恬恬逼人的視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恬恬繼續道：“我被冤枉得活不下去，奶奶和二嬸不但不幫忙，還來我們家打人......我說我可以證明我是被冤枉的，特意問奶奶要不要幫我去李家討個公道，她的答複是把我狠狠罵了一頓。”

　　“打我罵我的時候那麼不客氣，現在有銀子了，就想把銀子拿走？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便宜都讓她占了！”

　　“這些銀子，是我豁出臉皮豁出命去李家要回來的，是李家給我的損失費，是我的，誰都別想動！”

　　沈大川找不到理由反駁，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話來：“可是......可是她是長輩啊。”

　　沈恬恬要被氣笑了：“長輩？你不說我還以為那是我們家的債主呢！這麼多年，她從來不管我們一家四口的死活，隻想著榨幹我們家的油水。”

　　“這樣的家人，你們要一直這樣榨幹自己身上的血去養麼？就算你們不為自己考慮，不為我考慮，也該為靈靈多想想吧！”

　　“都說為父則剛，為母則強，你們......做到了嗎？”

　　一句句話，像是針一樣紮在沈大川夫妻心口上，戳得凶狠無比。

　　屋內鴉雀無聲，沈恬恬的目光愈發冷凝。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如果這兩人還不能醒悟過來，那她為了自己將來的日子，隻能另做打算了。

　　兩口子互相看了看對方，又看了看旁邊弱不禁風的小女兒，心中的天平最終還是傾斜了。

　　沈大川握緊了拳頭，狠狠地一拍大腿：“好，這銀子我們自己留著，半文也不給他們。”

　　話說出來後，沈大川覺得一直壓在心頭重物一下子不見了蹤影，整個人都輕鬆起來，眉眼都舒展開來。

　　沈恬恬終於露出了明媚的笑容：“這才對嘛，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就帶著妹妹去鎮上找大夫看病。”

　　沈大川背著沈靈靈，一家人走走停停，雖然有點累，但氣氛愉悅。

　　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到達平安鎮。

　　平安鎮並不大，矮舊的房屋連成一片，十裏八村的人有什麼要買的或者要賣的，都會到鎮上來。

　　原身以前經常跟著楊桂芝采山貨過來賣，也早就打聽好了哪裏的大夫靠譜，這會兒沈恬恬扒拉完記憶，自然是拉著父母妹妹毫不猶豫直奔目的地。

　　年邁的大夫皺著眉頭，摸著沈靈靈的脈搏，久久沒有說話。

　　沈大川兩口子眼巴巴的看著大夫的每一個細微動作，心高高懸在半空中，生怕得到不好的消息。

　　長久的沉默後，劉大夫終於結束了診脈，他帶著隱隱憤怒衝著沈大川兩口子道：“怎麼拖到這個時候才來看？若是早一點來......”

　　話未說完，劉大夫目光觸及到沈大川夫妻倆打著補丁的衣服，滿是厚繭的雙手。

　　老大夫歎息一聲，改口道：“......罷了，現在也還來得及，照著我開的這副藥吃上三個月再來複診。還有，日後的飲食也要精細著來，可不能像以前那樣馬虎了。好好養著，日後雖然生育艱難點，但是總比現在強。”

　　沈大川兩口子的心七上八下，到這裏終於鬆了一口氣。

　　等劉大夫開好藥方，抓好了十天的藥以後，幾人千恩萬謝準備離開。

　　“等等。”沈恬恬卻攔住了他們，並且對劉大夫說道：“還有個病人需要麻煩您看看。”

　　說著，沈恬恬將楊桂芬拉到了座位上坐下。

　　“我沒病，不需要看診。”楊桂芬心疼銀子，立刻就想站起來，卻被沈恬恬給摁了回去。

　　沈恬恬對大夫道：“我娘被踹了幾腳，身上青了一大片，麻煩您給開些藥。”

　　這話一出，沈大川和沈靈靈都揪心的看著楊桂芬，勸她讓大夫診治。

　　“治，趕緊治，我們現在有銀子。”

　　縱然楊桂芬舍不得花錢，卻也拗不過家裏人意見一致，隻能老老實實坐了下來，讓劉大夫把脈。

　　劉大夫把著脈沉吟半響，終於勉強開口：“沒什麼大毛病，我開點膏藥，你們回去用用，過幾日再來診一次。”

　　見大夫這麼說，兩口子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下來，還以為楊桂芬有什麼絕症，連忙道：“是有什麼毛病嗎？您直說，我們受著住。”

　　沈恬恬仔細觀察劉大夫的表情，看他眉眼間帶著淡淡疑惑而非難色，隱約有了猜測，她也不藏著直接問：“是不是有喜了？”

　　眾人皆是一愣，沒有反應過來沈恬恬在說什麼。

　　大夫終於露出了淺淺笑容，微微頷首：“日子太淺，我還不怎麼確定，等過些日子來複診再說。回去好好休息，可不能幹重活，也不能累著。”

　　雖然大夫沒有肯定的答複，但是看他的語氣，基本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