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沒想到平時少言寡語的沈恬恬竟然有如此牙尖嘴利的一麵,一時被懟得說不出話。
想像往常那樣伸手擰她兩把......目光掃過斷成兩截的掃把,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劉翠芬看熱鬧看得正開心,見沈老太無言,趕緊幫腔:
“恬恬啊,不是二嬸說你,你自己做錯了事,該認的錯就要認,別胡亂攀扯。”
“你說我們信李進學不信你,你怎麼不說,你拉拉扯扯的就是李進學的同窗好友......李進學一個人冤枉你,難不成,是人家兩個秀才都冤枉你?”
沈恬恬唇角扯出一抹冷笑。
劉翠芬這句話還真說對了,就是兩個秀才一起冤枉原身的。
原身沈恬恬就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小姑娘,這輩子最讓人羨慕的也許就是自小定下的未婚夫李進學竟然出息了,考上了秀才。
偏偏李進學是個白眼狼,考中秀才之後,被縣裏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相中了,就想踹了未婚妻攀高枝兒。
攀高枝兒還不算最渣的,最渣的是......
他跟同窗商量要怎麼退婚才能不讓大家小姐對他品性有所懷疑,卻被原身聽個正著的時候,他竟然聯合跟他同樣惡心的同窗倒打一耙,冤枉原身跟同窗拉拉扯扯不檢點。
既理直氣壯地退了親,又不沾一點腥臊。
真是個世紀大渣男。
更可笑的是,沈家也是奇葩一堆,不護著自家的女孩,反倒在李進學跟寡母打上門來退婚的時候,跟著責怪原身做出這樣的醜事。
也不想想,李進學退了沈恬恬的婚,就算他日後出息大發了,又跟沈家又什麼關係!
大房兩口子倒是會護著女兒。
可是沈大川這會兒還在地裏幹活,根本不知道這事兒。
而楊桂芝性子平和,平日裏被婆婆妯娌欺負慣了,想護著女兒都笨嘴拙舌的插不上話。
原身被退婚,又被汙了名聲,一個想不開,進屋就扯了根繩子上吊了。
雖然被楊桂芝發現救了下來,卻終究沒能活回來,反倒換了現在的沈恬恬過來。
嚴格說起來,李進學和沈家人,都是害了原身的凶手!
沈恬恬心裏過了一遍事情的經過,臉上的神情越發嘲諷。
她冷笑著看向攪屎棍劉翠芬:“二嬸這話說得真是好笑,他們是秀才,說的話就是真的了?”
劉翠芬一張舔狗臉,大言不慚:“那是當然,他們讀了那麼多年聖賢書,都考中秀才了,自然好得很,哪會撒謊!”
沈恬恬嗤的一聲笑了:“這樣啊......我記得之前李進學說,看到二嬸跟隔壁村的鰥夫走得有點近,我還不相信,當時就斥責他胡說八道......”
說著,她轉向沈老太:“奶奶,李進學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您還是跟二叔說說,可別頭頂一片青青大草原了還不知道!”
劉翠芬一張老臉頓時青了。
她驚慌地看了一眼麵色不善的沈老太,跳著腳罵沈恬恬:“你這個賤蹄子胡說八道什麼,我啥時候跟......呸,老娘我一心為了沈家,跟大海的關係好著呢,你少往我頭上扣屎盆子!”
沈恬恬一臉無辜:“二嬸,這你可就冤枉我了,這都是李進學說的!”
劉翠芬呸的一口濃痰吐在地上:“他那是胡說八道,栽贓陷害,信口、信口雄黃!”
沈恬恬眨眨眼,詫異地揚高了聲音:“可是二嬸剛剛不是說......他們讀了那麼多年聖賢書,都考中秀才了,品德自然好得很,哪會撒謊!”
沈恬恬把劉翠芬的語氣學了個惟妙惟肖,用她的話把她的臉拍得啪啪響。
劉翠芬張口結舌說不出話,隻能狠狠地瞪了沈恬恬一眼,縮回去了。
沈恬恬掃了劉翠芬一眼,眸子微眯。
跟鰥夫走得近這種話,不過是她隨口亂扯的,就是要把劉翠芬懟消停了。
原本她已經做好了唇槍舌戰的準備,想不到劉翠芬竟然這麼快偃旗息鼓......這反倒讓她覺得,也許剛剛隨口胡謅的話,有那麼幾分可能性。
畢竟,依照劉翠芬的性子,如果她是清白的,必然扯著脖子反駁,恨不能打一架。
現在這樣,明明白白地表達了兩個字。
心虛!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沈恬恬涼涼地掃了一眼,不再理會劉翠芬,而是正色看向沈老太:“奶奶,我根本沒有跟李進學的同窗有任何牽扯,他們是合起夥來陷害我的。”
“我有辦法為自己證明清白,也能逼著李進學低頭道歉,你們要不要為我出這個頭!”
沈老太的眼睛嘰裏咕嚕地轉著,沒說話。
劉翠芬湊到沈老太身後,小聲嘀咕:“娘啊,李進學現在可是秀才了,見官都可以不跪的,若是日後下場再考中舉人,可就是官了,萬一得罪了他......”
後麵的話,劉翠芬頓住了。
她挑撥成性,早就有經驗了,知道什麼話該說到什麼度。
劉翠芬自認為說話聲音小,殊不知沈恬恬耳力特別,把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不過沈恬恬沒打算說什麼或者阻止什麼,她問這些話,不過是給老沈家的人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他們不知道珍惜,那她以後下手也不必留情了。
沈恬恬給了機會,可惜......
“人家兩個大秀才會誣陷你?說這話,豬油蒙了心吧!”
沈老太毫不猶豫地否決了沈恬恬,不願意去得罪一個未來可能當官的秀才。
沈恬恬驀然笑了。
很好,這樣的極品親戚,收拾起來才好下狠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