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沙啞和眷戀,讓她的腳一時間挪不動了。
微涼的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夏清歡渾身一僵,緩緩轉過頭去,看到一雙滿是溫柔蕩漾的眼眸。
夏寒川醒了,眼中滿是柔情地注視著她,就和平常一樣。
可是,他憑什麼和平時一模一樣!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你記得照顧好自己。”
“別走!”
夏清歡正欲離開,手上的力度突然加重,夏寒川死死拉住了她。
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他言語中帶著慚愧和心痛。
“對不起清歡,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讓你很傷心,可我都是被逼無奈......”
夏清歡苦笑,扯動唇角,“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
“這次我救了你,算是我還你個人情,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大家互不相幹!”
夏寒川被她的話傷到了,眼底帶著心碎。
“可是清歡,你真的舍得離開我嗎?”
“再等我一些時間好不好,我一定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等啊等啊,夏清歡隻覺得,她等得實在是太久太久了。
先是她嫁給了言澈,如今夏寒川娶了吳美衍,原本應該是最為親密的兩個人,如今卻越走越遠,又如何再能回到從前?
他對自己的承諾,和他做出的事大相徑庭,讓人無法信任。
“太遲了夏寒川,有些東西不是你想挽回就挽回的了的,放開我!”
說著,立刻掙紮起來。
夏寒川卻下了狠心,死死抓住她不放,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這隻手上,目光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哀求。
“求求你清歡,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就在這裏陪著我好不好!”
“你有你自己的老婆,憑什麼讓我陪著,你放開我!”
夏清歡是真的生氣了,伸手一甩,夏寒川上的胳膊上像是極速墜落的風箏,砰的一聲摔在了床上。
“呃!”
隨著一聲悶哼,剛剛縫合的傷口被裂開,大片的鮮紅色立即染上他的衣衫,透露出幾分猙獰。
夏清歡有些慌了,望著夏寒川眼中的求助,她原本應該施以援手,可在這一刻,她明白她不能再錯下去了!
“這怪不了任何人,要怪隻能怪你自己,你傷害我的,遠比這疼得多!”
說完,她立刻衝出了病房。
淚水在瞬間湧出眼眶,溫熱的液體在手掌心變得冰涼,她不敢讓別人看見此刻失控的模樣,捂著臉在走廊中奔跑。
途中與一人擦肩而過,鼻尖嗅到了熟悉的檀木香味。
可夏清歡實在是太難過了,她無意識間忽略了,直到來到了消防梯的角落,蹲下身子便開始放聲大哭。
頎長的身停留在走廊,望了一眼前方的病房,眼中一片陰鷙。
思慮良久,他轉身,也朝著消防梯的方向走去。
“平時那麼厲害,到了這時候,卻隻知道躲在角落裏哭?”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夏清歡微微一愣,溫熱的手落在她的頭頂,不再惡作劇似的揉了揉她的頭發。
抬起哭得紅紅的貓眸,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不停地吸著鼻子。
“你怎麼......”
“我怎麼會在這裏?”
言澈挑眉,回應了她的話。
回家後,本以為夏清歡會老實安分一些,誰知切了水果送給她時,發現她已經消失不見。
他不用腦子也猜得到,這女人肯定為夏寒川出去了。
打電話不接,他隻好讓人去調查,一路追到了醫院,結果就看著她捂著臉從病房裏跑出來。
原本渾身裹著怒火,在見到她哭得像是個淚人時,頓時釋然了。
“自己老婆來醫院探望別的男人,我還不能跟來了?”
“他是我哥。”夏清歡不服地回應著。
“既然是你哥,怎麼把你惹哭了?要不要我進去把他教訓一頓,保證讓他半身不遂,下半輩子再也沒有辦法欺負你!”
言澈說著,馬上轉身要走,夏清歡心裏一慌,立刻伸手拉住了他,對著他瘋狂搖頭。
“別去了,他已經快要被打死了,我哭也是因為我自己,和他沒關係......”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逐漸變小了,因為心虛了。
言澈顯然不相信她這番措辭,“那你和我說說,你到底是為什麼哭?”
夏清歡腦袋轉得很快,看了一眼還在流血的左腳,立刻伸手指了指。
她抬起頭,眼睛紅紅的,卻帶著小孩子一般任性的口吻。
“我哭是因為我的腳好疼,我把拖鞋給弄丟了......”
言澈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原本白白嫩嫩的腳丫上,此刻傷痕遍布,沾滿了灰塵不說,鮮血還包裹著小石塊嵌在皮膚裏。
“你是豬嗎?為了那個把你賣了的男人了,自己受傷了都不在乎!”
言澈憤怒開口,不等夏清歡說些什麼,立刻將她橫抱打起,無論她怎麼掙紮,都隻是陰沉著一張臉,直到來到了急診室。
“麻煩給她處理一下傷口。”
言澈對護士輕聲開口,抱著她坐在了椅子上,將她狠狠地抱在懷中。
“你要是不想這隻腳廢了,就給我坐好別動,要不然我不介意帶你去截肢!”
夏清歡果然老實了。
比起坐在言澈懷中的別扭,她還是更珍惜自己這隻腳。
處理傷口時,難免沾染幾分疼痛,護士好像是新手,從傷口中取出石子時,疼得夏清歡嗷嗷直叫。
言澈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將夏清歡放在了椅子上,“還是我來吧。”
說著從護士的手中接過藥水,單膝跪下,將夏清歡的小腳固定在左腿上。
夏清歡臉上淚還未曾幹涸,撅著小嘴,“你會嗎?”
言澈掃了她一眼,“我會不會,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說著,開始輕柔上藥。
他穿著高定西裝,好像一點都不在乎,鮮血和灰塵落在高級成衣的布料上,夏清歡都心疼的皺眉,他卻仿佛從未看見。
無論是上藥還是處理傷口,他都無比認真,哪怕額頭上滲出一層薄薄的汗,也來不及擦去。
夏清歡感覺不到疼,於是靜靜盯著言澈的臉,不知不覺,淚水再一次模糊了雙眼。
當言澈處理好傷口,給她紮上繃帶之後抬起頭,隻看見她哭得淚流滿麵。
言澈覺得好笑,“好端端的,怎麼又哭起來了。”
夏清歡狠狠擦去淚水,心口疼得難以呼吸。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