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邊向那座藏在山坳裏的學校走去,王月婷一邊向大家介紹現在學校的基本情況。
“為什麼要把學校建在山坳裏,這不是增加了孩子們上學的難度嗎?”方原不解地問道。
“學校之所以建在了山坳裏,一來,是因為那裏是村裏七個組的中心位置,二來,是因為隻有那裏,才有一片足夠建學校場地的平地,才能同時容納教學樓,運動場等等設施,所以,也是不得已為之。”王月婷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那現在學校裏有多少個學生啊?”王誌毅問道。
“現在所以七個組的孩子都在那裏上學,六個班,總共隻有160名學生,是方圓幾十公裏唯一的教學點。”王月婷說。
“方圓幾十公裏?這麼說,孩子們每天上學豈不是都要走很遠的路?”鄧長河問道。
“對,因為村裏七個組的位置非常分散,所以孩子們每天都要花很長的時間在去學校的路上,尤其是從山坳口到山坳的那段路,越靠近學校就越是陡峭,孩子們走的時候都要十分小心,不然很容易摔倒!”王月婷說。
“不要說孩子們,哪怕是我們,現在走在這條路上,我都害怕一不小心會摔倒。”王誌毅說。
此時,一行人已經來到了山口,山坳口有幾顆至少有幾十年樹齡的參天鬆樹,從這裏向遠山的方向看去,風景讓人心曠神怡。
通過了山口,大家開始走下山路。
這條路是沿著山體開辟出的一條路,大小不一的石頭鋪在路麵,可以看出這些石塊都是就地取材,有些石塊已經被踩得很是光滑,若是在雨天,或是粘上了露水,不管穿著怎樣的鞋踩上去,一不小心就會滑倒。
方原一直緊緊地跟在胡聞名的身旁,時刻盯著他,一旦胡老有要滑倒的趨勢,他便會立即伸出手去救援。
這讓胡聞名非常地別扭,又不能拒絕,隻得更加小心翼翼。
從山口走到山坳,一行人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此時,大家終於來到了這座要曆經千辛萬苦才能到達的學校。
“我們這些大人走這條路就走了那麼久,那孩子豈不是要走更久?”鐘大成問道。
“不,孩子們走得比我們快。”王月婷說。
“哦,對啊,我們這群老頭哪裏比得上孩子的步伐,他們是小鳥,可以飛的,我們老態龍鐘,隻擔心腳下會不會滑到。”鐘大成戲謔地說道,他的話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此時,一行人都站在了教學樓前的操場上,向教學樓看去。
這棟教學樓是個兩層的建築,總共有十間教室,其中一樓的一個教室是老師的辦公室,一樓的第二個教室是倉庫,第三個教室是圖書室,第四個,也就是最靠邊的教室是幾位老師的宿舍,其餘的六個教室,便是一年級到六年級的六個班級教室。
這棟兩層樓的建築,使用紅磚砌成的,完全用這種磚材來砌房子,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現在的房子,大多數都是用水泥磚來砌的了。
所以,這棟樓看上去已經經曆了很多年的風吹雨打,此時,已是盡顯老態了。鄧長河甚至感覺到,這棟樓似乎已經有些傾斜了。
“這棟教學樓用了多少年了?”此時,老李問道。他憑著多年工程兵的豐富經驗,一眼就看出這棟兩層的教學樓,至少二樓部分,如今已經成為了危樓。
“有二十多年了吧,我記得周校長說過好像是在九幾年建的,從建校的那一天起,他就是校長了。”王月婷說。
“九幾年就能建起這樣的樓,很不容易呢。不過,那時候對樓質量的要求應該也很一般,這棟樓看上去堅持不了多久了吧?”王誌毅有些擔憂地說道。
“英雄所見略啊,老王,我判斷這棟樓已經是一棟危樓了,要是來幾次暴雨,非把樓頂給掀掉了不可。”老李也是一臉擔憂道。
“這麼說,那必須趕緊重新修建校舍啊,這件事決不能拖!月婷,我們知道村裏扶貧資金有缺口,所以重修學校的這筆錢,就由我們扶貧隊來想辦法吧!”鄧長河說。
“可是,如果重新修樓,需要非常多的錢,怎麼可能讓您們來承擔?”王月婷對鄧長河的這個提議並不讚同。
“月婷,你別急嘛,我也不是說全部資金都讓我們承擔,這個社會上啊,有很多人其實都有一顆做慈善的心,我們可以去找這些人啊,我相信他們值得了這裏的情況,一定會非常樂意的。再說了,就憑我們這幾個老家夥,怎麼可能湊出那麼多錢來嘛。”鄧長河說。
“其實,也不用完全推到重蓋,我看啊,隻要做部分的修複和加固就可以了,如果隻是修複和加固的話,是不會花太多錢的。”老李說道。
“老李,以你的估計,大概需要多少錢?”王誌毅問道。
“初步估算,也就三五萬吧。”老李說:“如果勞動力是村裏的人免費提供,那還能剩下個一兩萬呢。”
“這我就放心了。”王月婷終於放下心來,因為她知道,要是真的必須重新蓋樓,那將需要一筆非常大的資金,少則二三十萬,多則五六十萬。而這群老戰士們雖然口頭上說會去找社會慈善人士來幫忙,但肯定也會拔自己的毛的。
王月婷其實一直不希望這群本該退休頤享天年的老人們,將自己本就不多的退休金用在這些方麵。尤其是她知道王叔叔這些年已經花了太多的錢在資助貧困學生上了,不能一味地為了做慈善,做公益,做扶貧,就把自己也拉入貧困的境地裏啊。
現在,是盡量能不花他們的錢,最好就不要花,其實有他們用豐富的人生經驗來為扶貧工作出謀劃策,已經很有意義了。
“剛才老鄧說得沒錯,光是憑著我們這群老家夥,是不可能將所有扶貧工作裏需要的錢湊齊的,所以,我們還是要開拓思路,通過我們的人脈與社會宣傳,希望通過我們作為橋梁,將更多社會上的善心人士組織起來,為東升村的扶貧事業都貢獻一份力量,涓涓細流,也能彙成大江大河嘛。”王誌毅說。
對於王誌毅的這個提議,大家紛紛點頭,如果說在此之前,大家都把扶貧這件事隻是當做自己家門口的那一畝三分地,但現在想來,隻有不斷地擴大社會影響,不斷地吸引新的社會扶貧力量,才能夠讓我們的扶貧工作進入到一個生生不息的良性循環體係中。
“對了,學校裏現在有多少個老師?”胡聞名問道。
“現在隻有十一個老師,有時候會有一些誌願者來教一些簡單的學科,比如音樂啊,繪畫啊等等,但時間都不長,少則一兩個星期,多則兩三個月。”王月婷說。
聽到這裏,胡聞名臉上露出了笑容,他說道:“我可以每天都來給孩子們上課,上多久都行,哪怕上到我這把老骨頭最後埋在了大山裏!音樂也好,美術也好,我都可以勝任的。”
“太好了,胡老,我相信師生們聽到這個消息,都會非常興奮,非常歡迎您的。”王月婷笑道。
“別忘了還有我這個體育老師!”鐘大成說。
“你什麼時候變體育老師了?你體育有我這個天天早起鍛煉的人好嗎?你好意思和我爭嗎?”江偉峰不服道。
“哎呀,我早就說過要當體育老師的好嗎,你有沒有一點先來後到素質啊?你看看我這腹肌,”鐘大成掀起衣服,露出肚皮說道:“你有我這塊腹肌厲害嘛?”
“人家的腹肌是八塊,你這全身上下就一塊腹肌,算個什麼意思?”鄧長河在一旁打趣道。
“我有一塊腹肌,總比有的人隻有一個啤酒肚的好啊!”鐘大成不服道。
“哎呀,你說什麼啤酒肚?誰有啤酒肚?”這時,挺著個大腹便便啤酒肚的老李發話了。其實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身材頎長的美少年,可是現在,卻禁不住歲月這桶豬飼料的喂養,因為多年來不斷地發福,已經收獲了一個誠意滿滿的啤酒肚。
“老李,你別激動,我又不是說你,我是說......嗨呀,我說我們就設兩個體育老師不就好了,六個班級,兩個體育老師不算多吧!”鐘大成總算是轉過彎來,向江偉峰提議道。
“誒,就是啊,我們本來就沒有競爭嘛,就算再多來幾個體育老師,那對學生來講也是好事一件啊,對吧,老李,要不,你也來做個體育老師?”江偉峰調侃老李道。
“怎麼,剛才不是還在笑我的啤酒肚麼,現在就巴巴地想讓我也來做老師啦?你們這臉變得也真夠快的!”老李佯裝諷刺道。
“去,愛當不當,誰稀罕!”鐘大成和江偉峰難得地異口同聲道。
“好好好,我當還不行麼,誒,我這個沙包一樣大的啤酒肚,是不是可以給孩子們用來當做沙袋打啊?那我就做一個拳擊老師好了!”老李誇張地說道,他的話立即引來一片笑聲。
因為這天剛好是周末,所以學校裏沒有孩子,平時下了課,也隻有校長周老師和幾個住在這裏的任課老師在。
正巧周校長和那幾位老師到學生家中家訪去了,所以現在王月婷就隻能帶著老戰士們在學校附近走走看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學校可以改進的地方。
雖然山坳裏這塊平地麵積很大,但整個學校的範圍並不算大,這塊平地以前都是用來種植農作物的,後來為了給孩子們一個好的學習環境,這些土地的主人便主動讓出了這些土地。
學校的構造還是很簡單的,一棟兩層的樓房矗立在平地中間,教學樓前是一片操場,操場雖然是黃泥地的,但還算比較平整,在操場旁邊,有一個籃球場,旁邊是幾個乒乓球場,再過去一些,便是廁所。
圍繞著操場的,還是有一些菜地的。因為現在學校的生源越來越少,所以也不需要繼續擴張,於是那些時適合種植農作物的地自然也是不能荒廢的了。
一行人邊走走逛逛,邊聊著各種有關教育的問題,此時,突然從半山腰傳來了一個老年男人的聲音。
“嗨,嗨!”
大家不約而同地轉身,向那個正走到半山腰的男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