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邊防戰士

皚皚雪山，巍巍高原，千裏山水，萬裏風情，用無數絕美的詞彙，也無法表達我們對青藏高原這片神秘大地的感歎。

青藏高原，是世界的屋脊，是我們祖國浩瀚版圖上一顆璀璨的明珠，它的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可以說是離陽光最近的地方，也是一片最神秘的土地。

自建國以來，青藏高原這顆明珠之所以能數十年如一日地維持著安寧，保持穩定，人民安居樂業，是因為有著無數平凡而又偉大的人在默默守護著它，捍衛著它。

而這些人，便是我們最可愛，也是最勇敢的邊防戰士。

我們是世界上有著最多鄰國的國家之一，漫長的邊界線上，每天都有無數的邊防戰士在執行著巡邏的任務。在青藏邊境，他們常年堅守在隻有千年化石而無人類炊煙的茫茫雪域中，不是與孤獨寂寞為伍，便是和天上的星星相伴，極其艱苦的環境，讓每一位邊防戰士都磨練出一副錚錚鐵骨，成長為一個鋼鐵戰士。

鄧長河幾十年的軍旅生涯，便是從當一名駐守在青藏高原的邊防戰士開始的。

那還是在上世紀的七十年代中期，不滿十八歲的鄧長河遵循著內心的夢想參了軍，作為一個剛入伍的新兵蛋子，他被分配到了青藏邊境，踏上了那一片如明珠一般璀璨的青藏高原的土地。

在青藏的對麵，與我們邊境接壤的國家之一，便是印國。

雖然和我們國家一樣，印國也是一個人口大國，但卻是個毫無大國風度的國家。不知道是因為想要挑起地區爭霸，還是受到一些別有用心國家的慫恿，印國軍隊時常在兩國之間有爭議的邊境線上搞小動作，以至於引火燒身，自食其果，最終釀成大禍。

那是在六十年代，趁著我國還沒能災害中恢複過來，印國人竟公然企圖侵吞我國領土。

由於印國的單方麵挑釁，震驚中外的中印戰爭爆發了。

我們英勇的戰士們向來犯之敵發起了猛烈的還擊，如猛虎下山，在極短的時間內，打得印國軍隊鬼哭狼嚎，丟盔棄甲。

在戰神將軍的高超指揮下，我們的軍隊不僅打退了敵軍，還一直打過了邊界，幾乎打到了印國的首都。

就在這個讓世人震驚的時刻，偉人以高超的戰略眼光，果斷地下令退兵，這才阻止了戰爭的擴大化，沒有讓局勢變得更為惡劣。

經此一役，印國人終於認識到了我國軍力與國力的強大，給兩國帶來了數十年的和平時期。

這是一段流傳在高原的邊防戰士們口中，為大家津津樂道的戰神往事。每當邊防戰士們在巡邏的時候遇到對方哨兵的挑釁，或是發生對抗衝突的時候，總會拿這場讓我們揚眉吐氣的戰爭來給自己打氣。

隻要一想起這場戰爭，戰士們的心中都會升起一個信念，那就是像偉人所說的那樣，一切壞勢力都是紙老虎！

鄧長河剛剛參軍的那個年代，不僅世界局勢動蕩，大國與大國之間的對抗十分激烈，處處都是風起雲湧，而對於我們祖國來說，也是個危機四伏的年代。

北邊，中蘇衝突最激烈對抗的時刻剛剛過去。

西邊，中印衝突餘震未平。

南邊，美越戰爭剛剛結束，中越戰爭已經在醞釀之中。

還有東邊，美軍艦隊經常光顧的台灣海峽地區也並不安寧。

就是在這樣一個動蕩的歲月裏，鄧長河成為了一名軍人，並在艱苦的邊防曆練中經受住了考驗，迅速成長了起來。

那時候，還隻有十七八歲的鄧長河，與一群老兵一起，默默地駐守在冰雪高原上，一待就是好幾年，甚至更久。但無論是麵對艱難卓絕的環境，還是要長時間忍受寂寞孤獨的考驗，所有人都一聲不吭地抗了下來。對於這段特殊的經曆，大家心中隻有四個人，那便是無怨無悔。

鄧長河所在邊防連隊駐守的哨所，位於海拔高度有四千多米的山峰。白天，他們站在屋哨所的屋頂，猶如置身在雲霧之中；晚上，伸出手去，仿佛便可摘星，所以這個哨所，被邊防戰士們親切地稱為藏在雲中的哨所。

在這個哨所裏的邊防戰士們，數年如一日地，每天都在如此高海拔，生存環境如此惡劣的山川中巡邏。可以說，幾乎每天都像是行走在死亡的邊緣，稍有不慎，便會跌落山崖，輕則傷筋動骨，重則粉身碎骨。

這裏的每一條巡邏路，都常年覆蓋著厚厚的冰雪，邊防戰士們除了要注意防滑，還必須全副武裝，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以防飄在頭頂那濃濃冷霧的侵襲；

而另外一些時候，又常常是狂風呼嘯，飛沙走石，邊防戰士們每向前邁出一步，都要耗費九牛二虎之力，可謂是險象環生。

可就是在如此惡劣的環境裏，哨所裏所有的官兵都始終堅守著一個信念，那就是邊防軍人在剛加入隊伍的第一天所立下的誓言——寧可丟掉自己的一條命，也絕不能丟失祖國的一寸土。

就是抱著這樣堅定的信念，邊防戰士們才能在如此惡劣的生存環境中堅持下來，完成黨和人民交給他們的光榮任務。

在鄧長河近十年的邊旅生涯中，每一次巡邏，對他來說，幾乎都有著不同的體驗。

有時候陽光明媚，一天走下來除了稍微缺氧外，很是順利；但有時候，也會經曆各種意想不到的驚險遭遇。

剛來到高原的鄧長河，也被這種極端惡劣的環境嚇到過，隻是這些時候，他都會用連長對他說過的話給自己打氣。

“在巡邏的路上，哪怕遭遇到再大的困難，再凶惡的敵人，我們都應該時刻謹記邊防軍人的神聖職責，那就是守土有責，絕不後退！”

不退，是鄧長河當上邊防戰士後，最常在腦海中浮現的一個詞語。

邊防戰士是守在國門第一線的人，唯有他們不退，敵人才絕不可能踏入我們的領土半步。

在鄧長河所在的邊防連隊裏，既有剛入伍的新兵蛋子，也有一守就是十幾年的老兵。

而他一直記得那個叫做陸立國的老兵。

鄧長河來到邊防連隊的時候，老兵陸立國已經在邊防線上待了十一年了，這十多年來，他不僅在這條漫長的巡邏路上靠著雙腿來回走了幾千幾萬遍，磨出了一雙鋼鐵一樣的腿；更是把哨所附近方圓幾百裏的山山水水，溝溝壑壑都探了個遍，練出了一雙銳利的鷹眼。

對其他的邊防戰士來說，陸立國就是個“活地圖”，不用帶地圖山路，也從不會迷路。在這片雪域高原上，沒有他不知道的地方，也沒有他到不了的地方，新兵蛋子隻要圍在他身邊轉幾天，比背熟了幾張邊防地圖還要管用。

鄧長河剛到連隊不久，就與陸立國混熟了，每天纏著他給自己講有關邊防的種種故事，教他在巡邏時各種應該注意的細節。

每一次出巡，鄧長河都央求連長把他和陸立國給編在一組，這樣，就能時時向他請教各種問題了。

那時候，鄧長河還不滿十八歲，而已經入伍十一年的陸立國，已經二十八歲了，鄧長河便對他以哥哥相稱，叫他陸哥。

陸立國是個四川人，身材雖然矮小，但十分結實，他身形矯健，動作靈活，走跑的速度，在連隊裏難逢敵手，十多年磨出的韌性和耐力，更是冠絕全連。

邊防生活對人身體的摧殘是巨大的，十多年的高原軍旅生涯，讓陸立國的雙鬢早已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臉上也悄悄地攀上了一抹高原紅。他的嘴唇時常是開裂的，皮膚也十分粗糙，臉上和額頭上那一道道深深的皺紋也讓他看上去像是比實際年齡要老了十歲。

四川人那樸實，肯幹，敢碰硬骨頭，還有一種不可名狀的特質，在陸立國的身上體現得可謂是淋漓盡致。

他喜歡和鄧長河講當年川軍出川抗日的故事，這些曆史激勵了無數的愛國民眾，也同樣激勵著陸立國這位後輩，他繼承了先輩們那大無畏的犧牲精神，骨子裏流淌著捍不畏死、頑強倔強的川軍血液。

但對於那段曆史，陸立國更多的是憤慨，因為川軍的慘敗，正是由於因為腐敗國民政府的昏庸造成的，如果不是我黨力挽狂瀾，扶大廈之將傾，又怎麼會後來的祖國呢？

所以，隻有小學文化的陸立國一直在默默努力，他想著有一天，一定能加入黨組織。

鄧長河也曾經問過陸哥，為什麼放棄了那麼多調職或是退伍的機會，甘願在邊防一待就是十一年呢？

陸立國不是個善於言辭的人，他笑起來也是一副憨憨的模樣，記得當時他是這麼回答鄧長河的。

“我就是來當兵的，當兵就要聽黨的安排，隻要祖國需要，隻要部隊需要，隻要黨需要，隻要人民需要，隻要我還有能力，我就會一直堅守在祖國的邊疆！”

陸立國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裏閃著一股特別耀眼的光芒，鄧長河堅信，此時陸哥的心中一定是裝著整個國家，裝著黨和所有人民的。

一個真正的人民子弟兵，是不會隻守著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的，他們堅守的，是一道保護人民最固若金湯的邊防線。

那天，鄧長河跟隨陸立國外出巡邏的時候，他站在高崗上，一邊眺望祖國的大好河山，一邊隱隱的感受到了陸哥不久前對他說過的那些話的意思，又禁不住問道：“陸哥，一個邊防戰士，要怎樣做才能捍衛好這片蒼茫雪域，保護我們的國家和人民？”

陸立國站在鄧長河身旁，他目光溫柔而堅毅地看著眼前這一片可愛而遼闊的土地，緩緩說道：“其實很簡單，當你看到這裏的每一寸土地的時候，都能感受到對它深深的愛，那麼當你保護它的時候，就像是在保護你的家人一樣竭盡全力，為了保護家人，我們可以付出一切，那麼為了保護我們不知道走過多少遍的領土，又有什麼不能付出的呢？”

聽著從這位隻有小學文化的老兵口中說出來的話，鄧長河受到了極大的震動。

原來，這才是這個老兵能夠十數年如一日堅守在這片雪域高原的原因，他的答案，如此簡單，卻又飽含著對這個國家，這片土地的如此深情。

這讓鄧長河想起了詩人艾青那首家喻戶曉、膾炙人口的詩歌——

假如我是一隻鳥，

我也應該用嘶啞的喉嚨歌唱：

這被暴風雨所打擊著的土地，

和永遠洶湧著我們的悲憤的河流，

這無止息地刮著的激怒的風，

和那來自林間的無比溫柔的黎明.......

——然後我死了，

連羽毛也腐爛在土地裏麵。

為什麼我的眼裏常含淚水？

隻因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