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揮手,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張折疊整齊的A4紙,摔到她臉上。
這是莫氏集團的賬目,而秦世成,負責莫氏的財務。
目光掠過條條款款,財務明細顯然被動了手腳。
“你知道最後這些錢都去了哪裏嗎?”莫深眯著眸子,目光森涼地看著她,“陸家。”
陸家和秦家世代姻親,到了秦湘晚這裏,原本是和陸祁有著娃娃親的。
可她訂婚當天逃了,本就是秦家的寶貝,又怎麼會不邃她的意願?
秦湘晚的手指一緊,眉頭緊緊皺著。
抬眼想要說什麼,一個狠狠的巴掌落在臉上,整個人都懵了。
莫深是篤定了這是秦陸兩家的陰謀,而她則是一個接著婚姻的由頭,來悔莫家的間諜。
秦湘晚摸了摸臉頰,生疼。
抬眼看著莫深,眸子裏帶著倔強,“既然你都確定了,我的答案有什麼用?”
一聲輕哼從莫深鼻息間發出,如冰刃般從秦湘晚骨頭上寸寸刮過,“你像狗一樣死皮白賴的樣子,很有趣。”
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就像一件世人唾棄的物品,在他的挖苦與故意難堪下,似乎沒有半分反抗的權利。
“莫深!”秦湘晚猛地咆哮了聲,可是她現在有求與他,哪裏來的資格和莫深抗衡?
錯開眼睛,抿著唇不敢去看他。
她現在不能祈求莫深愛上她,隻要能夠激起一點點他對她的憐惜,那麼就還有希望!
莫深卻被她吼得怔愣,隨即勾唇,同時抬手掐住她的脖子,“怎麼?承認我說的了?”
秦湘晚被迫看著他,眼底那些不知名的意味讓她覺得委屈,更多的是絕望。
彎了彎嘴角,莫名地就是想笑,笑到最後眼淚都出來了。
莫深心裏沒由來的一慌,用力一甩,轉身背對著她,終是抬腳離開。
“記住,我沒來過這裏......”
秦湘晚趴在床上,耳邊還有餘音。
她還記得,應該差不多初中吧?她第一次見他,是在莫家後院,那個很少有人會去的偏僻角落。
秦湘晚沒有想到,金絮其外極注重顏麵的莫家,大宅子裏竟然會存在這麼一座不起眼的平房。就連不遠處的狗屋,都比這裏豪華。
而後卻得知,那裏是莫深生活多年的家。
當年的秦湘晚怎麼都想不到,莫南風的兒子,怎麼就過得那麼淒慘。
一想到這裏,秦湘晚眼裏的溫柔竟然都快溢出來。那個時候,她是莫深唯一的朋友,那時候的秦湘晚,等同於莫深的一切。
一時間她竟然想不起,這翻天覆地的變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陸曉涵回國的那一天嗎?她想不通。
那晚莫深離開後,她似乎也能自由出入了。
秦湘晚身體養好,已經是半月後。
她起了個大早,去菜市場買了新鮮的食材,做了莫深曾經最愛吃的烏雞山藥湯。
當時的莫深說,他媽媽說的,要補身體,健健康康的才不會生病。
而此時的秦湘晚,提著保溫盒,站在莫家別墅門口。
抬手想要敲門,耳畔卻傳來清脆的笑聲。
僵硬地轉身,目光落在隔了一個花圃的院子裏。
粉白色裙子的女人墊著腳尖,手臂勾著莫深的脖子,嘟著嘴不滿地說著什麼。
莫深垂眸,眼底蓄滿了溫柔的笑意,偏頭在她耳邊不知低語了什麼,引得懷裏的女人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卻如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秦湘晚心尖上,疼得她渾身發涼。
有人看見她,跑去給莫深說了。
其實從秦湘晚剛踏進院子,他就看到了,隻是沒理由讓陸曉涵不開心,便故作不知。
“莫深哥哥,既然晚姐姐來了,就讓她和我們一起玩啊!”陸曉涵扭頭朝門口看了一眼,眸底閃過微光,仰頭更貼近莫深,笑容燦爛。
莫深擱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掃了那人一眼,“去吧。”
黑色中山裝的男人走近,眼裏很明顯地帶著不屑,“曉涵小姐請您過去。”
陸曉涵在的時候,這座宅子裏的人,連平素對她的稱呼都免了。
秦湘晚努力揚起一抹笑,抬腳走了過去。
剛走進院子,莫深眸子都不抬,語氣中的不滿很刺耳,“你來做什麼?”
秦湘晚吸了口氣,笑得眉眼彎彎,“我知道你喜歡吃點帶了山藥做的湯,特地買了做了,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莫深終於鬆開陸曉涵,轉身看著她,眸子裏恍惚間竟然有那麼一絲溫柔存在,“打開看看。”
心底裏漸漸蔓延出滿足,秦湘晚笑得更開心了,揭開蓋子,帶著暖意的清香灑到空氣中。
“莫深哥哥,這都是什麼啊?好難聞!我對雞肉過敏,聞著都是會難受的!”陸曉涵看了莫深一眼,垂眸隱去眼底的不滿,倏地抬頭,捂著鼻子退開。
莫深當即抬手,秦湘晚手裏的保溫盒陡然被打翻在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這種東西,你以為我會吃?還是你明知曉涵過敏?”
滾燙的湯汁盡數灑在秦湘晚之前被燙出血泡的手上,低頭緊咬著牙關,忍著被痛意激得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陸曉涵眸裏閃過笑意,抓著莫深的胳膊撒嬌,“莫深哥哥,晚姐姐肯定是忘了,她絕不是這樣陰毒的人。”
眸色一深,莫深突然間想起了什麼,捏著秦湘晚下巴的手倏地一緊,仿佛要將她整個捏碎了。
秦湘晚被迫與他對視,看著他眼底毀天滅地般的恨意,覺得莫名極了,也心痛極了。
她和莫深,究竟是為了什麼,會鬧到這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