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前她根本不在病房裏!
可畫麵上卻隻有她回到了這裏,跪在了老爺子的麵前,痛哭流涕的畫麵!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一聲厲喝,霍蕊下意識抬頭看著程琰。
聽著程琰陰沉的話語,還有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顯然對她已經恨極了。
霍蕊紅著眼解釋:“我沒有......”
“程琰,我不會害爺爺的!”
霍蕊這番話並不作假,程琰也清楚。
霍敏熙仍然躲在程琰的身後,卻是輕聲開口提醒,
“可是姐姐,監控不會作假呀。”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立刻把程琰的警惕心給提了起來。
他抬頭看著楚楚可憐的霍蕊,
“霍蕊,如果真是你做的,那你這輩子就爛在監獄裏吧!”
霍蕊慢慢的抬起頭,目光正對著程琰,強忍著眼淚,
“所以你還是懷疑我?我說了,我沒有理由傷害爺爺!”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悲涼,好像一個將死之人。
霍敏熙被程琰護在身後,弱弱開口:
“姐姐,除了你,沒有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傷害爺爺。”
“程琰,明顯有人栽贓我,真凶一直逃之夭夭,你這麼多年還沒有反應過來嗎?”
霍蕊冷冰冰的看著這個男人。
程琰見狀,本來心間懷疑已然減少,卻接到了民政局的電話:
“程先生,您是已婚,無法和敏熙小姐辦理登記,您的妻子是......霍蕊。”
程琰銳眸一熾,冷眼瞧霍蕊,頓時怒火中燒。
怎麼會是霍蕊?
他忘不了之前她提及將不想結婚的想法告訴爺爺的事,難道隻是欲擒故縱?
該死,他又著了這女人的道!
霍蕊被他盯得莫名其妙,脊背冷意陡升。
兩人四目相接,局麵僵持。
門被人叩響。
門外站著一身精英打扮的男人,西裝發皺,正擦拭著腦門上的汗珠。
他明顯是急著趕過來的。
目光先越過他們看向蒙著白布的程老爺子,臉上露出悲痛的神情。
“琰哥哥,這位是?”霍敏熙拉拉程琰衣角,疑惑的眨了眨一雙美目。
“爺爺的私人律師。”程琰口吻淡然,已經猜到了律師的來意。
霍敏熙難掩上揚的唇角,低下頭斂去眼底的喜色。
看來是要決定凰星集團的歸屬了。
程琰作為程老爺子唯一的孫子,毫無疑問是第一人選。
她心臟砰砰直跳,為即將到來的激動時刻。
霍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根本不關心什麼遺囑,她隻想知道,是誰殺了爺爺?
毫無疑問,霍敏熙無疑。
可她不明白,霍敏熙是用了什麼辦法,讓爺爺去世的時間定格在她還在病房的那幾分鐘裏?
律師低頭默哀幾秒,戴上雪白手套,拿出了遺囑檔案袋。
霍敏熙的目光追隨著他一舉一動,神色隱隱殷切。
霍蕊心不在焉,程琰略微抬了抬手,讓外人都退了出去。
這兩人都異常沉著冷靜,仿佛此事與他們無關,他們隻是旁觀者。
“各位好,我是程金棟先生的私人律師楊從榮,受他囑托,宣讀他過世前留下的遺囑。”
律師鄭重其事地拿出遺囑,一字一句宣讀得認真莊嚴。
聽著,霍蕊蓄在眼眶的淚水悄然滑落,沾濕了臉頰。
程琰早有心理準備,並不吃驚。
霍敏熙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沒有血色,指甲深陷進肉裏都渾然不覺。
程老爺子竟是將凰星集團一分為二,將大半的權利和擔子交給了程琰。
卻也讓霍蕊在凰星集團的決策上有了話語權!
“她憑什麼!?”霍敏熙忍不住脫口而出,眼中怨毒光芒直射霍蕊。
接收到程琰意味不明的目光,霍敏熙神色一慌,輕聲解釋:
“姐姐這三年都在牢裏,對公司運作的事一概不知,突然背這麼重的擔子我怕她承受不來。”
“你啊。”
程琰歎息一聲,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發,
“她不值得你為她操心。某些人有的是手段,才出獄不久就勾搭上男人了,你還怕她吃虧麼?”
霍蕊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用手背拭去淚水,看向律師:
“楊律師,既然你也在場,麻煩你幫我做個見證,我把爺爺留給我的所有東西全部轉給他。”
她對程家從來就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霍小姐,這是你的權利,我無權阻止。”
律師直勾勾看著她的雙眼,
“不過我要提醒你,老爺子在遺囑裏寫得很清楚,這份遺囑生效的前提條件是兩位的婚姻關係存在。”
“一旦你們離婚,無論是凰星集團還是老爺子名下的所有財產都會被一並捐出去。”
程琰想起不久前那個電話,臉色又冷了幾分。
霍蕊下意識看了眼程琰,神色也有些難以置信。
沒想到程老爺子會為了她做到這個地步。
即便知道他這樣也未必會有什麼好結果,反而隻會讓程琰對她更反感,更厭惡痛恨。
她還是生不出一絲怨,隻有滿心悵然感慨。
“爺爺......”
霍蕊走到病床前蹲下,握住程老爺子冰冷的手貼在臉上,眼中淚光撲朔。
看到她的舉動,程琰眸光閃爍了一瞬,忽然有些吃不準究竟是不是霍蕊害的爺爺。
“琰哥哥......”
霍敏熙掩去眼底的不甘,麵上憂心忡忡,
“我不想懷疑任何人,可是,這份遺囑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她暗示的朝霍蕊的方向看了一眼,程琰立刻領會了她的意思,仍是不動聲色。
他明白霍敏熙為什麼這麼想。
程老爺子在遺囑裏對霍蕊的偏袒簡直到了外人都要懷疑他究竟是不是程老爺子親孫子的地步。
這份遺囑對霍蕊實在太有利了。
如果是她偽造了遺囑,再殺死程老爺子......
拳頭攥得咯咯作響,程琰薄唇緊抿,幽暗至極的眼眸盯緊霍蕊瘦削的身影,猶如一根刺要將她穿透。
如果真是她,他會讓她生不如死、悔不當初!
霍蕊滿眼隻看得到程老爺子。
對病房近乎凝固的氣氛和令人如芒在背的視線恍若未覺。
許久,她才平複好心情,轉身麵對程琰,死氣沉沉的臉上異常平靜:
“我會搬出程家,永遠消失在你的視線裏!”
程琰麵色一沉。
她表現得這麼識相,他卻遠不如預想中那般痛快暢意,反倒胸口窒悶。
疾風揚起霍蕊臉頰邊一縷碎發。
程琰走到她身前,有力的大掌緊緊捏著她的下頜,仿佛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陰冷至寒的聲音宛如地獄傳來:
“才害死爺爺就想逃之夭夭?想都別想。”
霍蕊疼得麵色一變,眼角滲出生理性的淚水。
然而身體的痛遠不及心裏的痛。
他就這麼簡單的輕飄飄一句話就給她定罪了,一如三年前。
鋪天蓋地的黑暗記憶朝她襲來。
霍蕊壓下心頭的波動,艱難開口:“訂協議吧,爺爺給我的,我都還給你,物歸原主。”
她不想被人認為貪圖程家的東西,尤其是他。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撇清跟他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