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最後一句話已經證明他真不是黎夜,再然後就像斷線風箏一般搖搖晃晃癱軟在地,又回歸酣睡狀態,這回還更誇張了些,擺出高難度的姿勢,尤青青盯著這堆‘爛泥’好大一會兒都沒回過神來。
“噗呲…”
也許是無聲中的有聲,尤青青眼中那陰沉的天空瞬間黑暗,一白一黑間她根本就沒來得及適應,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也不敢亂動。
“尤青青,還在幹什麼?趕快帶上人走。”
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尤青青身軀抖動了一下回過神,再是抬手看了看手機,居然還亮著,而剛才明明就是一抹黑。
“回來了?我剛才做過夢?黎夜呢?”
三連問自己,答案也在重新看了看時間後得到解釋,晚上十一點半不到,也就是說剛才自己所看到、所經曆過的那一幕都不再此刻的時間範圍內,說得更加明白一點也就相當於還是在做夢,隻不過在手機照射下的不遠處黎夜那酣睡的姿勢又在告訴尤青青事情的確發生過,虛虛實實傻傻分不清楚,尤青青咧了咧嘴,索性也不管不顧,該來的始終回來,從一開始自己就不是主角,那麼就隻需要做好自己配角的事就行。
前行幾步,再次扶起黎夜,可能是因為這一次有所心理準備的緣故,居然很輕鬆的完成,循著先前雷烈的聲音,一步步的往前而去。
白橋工區幾個大字很快就出現在尤青青的眼中,這是一道拱形的大門,斑駁老磚的正上方還掛著一顆偌大的五星,估計最初為了防盜還特地在頂部做了幾根防盜鋼刺,隻是到現在已經失去它應有的作用,拱門的下方是兩扇鐵皮門,一把拳頭大小的鎖掛在上麵,連鑰匙都沒有拔掉。
門開著,咧出半米來寬的口子,一個人的進出沒什麼問題,但尤青青還拖著一個油瓶,所以困難了些,本打算開口讓雷烈出來接一下,想想又算了,自個兒往裏麵推,哪知道卻紋絲不動,剛要開口,那鐵皮門卻往外麵開了,發出吱嘎一聲,一個戴著草帽的老頭子伸出腦袋。
“來了?進來吧。”
老者似乎並不奇怪尤青青的到來,一聲之後又往外推了推鐵皮門,縫隙更開了,然後縮回腦袋不見蹤影,尤青青扶著黎夜也不猶豫,緩緩的跨進去。
工區不大,但顯得有些雜亂,大多地方都堆放著從鐵路上拆解下來的舊鐵軌,尤青青也在此刻看到雷烈,這大和尚站在院子中間仰望一棵黃角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和尚,你們真是好樣的,這麼大一個油瓶留給我一個人,還不快來幫忙,累死我了。”
看到這大和尚尤青青就氣兒不打一出來,這什麼跟什麼,完全不把自己當一個女孩看,即便這會兒聽到尤青青的抱怨也不回頭,依舊杵在那兒看著。
“來了?讓開…”
這時候背後又有聲音傳來,尤青青再次嚇了一跳,一個滿臉胡渣子,手提著酒瓶的男人出現,看他戴著的那副眼鏡有些麵熟,燈光不是很亮的緣故尤青青不太能確定,愣了一下趕緊讓開,那男人往前行走幾步後又轉過頭來。
“今天怎麼還有個女的?小妹妹,難得你們能找到這裏來,要不要進去?”
酒氣撲麵而來,尤青青感到一陣的惡心,再加上那男人一步步貼近的猥瑣,更是火從心中來。
“走開,我們可是你們請來的客人,動手動腳的別怪我不客氣。”
“客人,哈哈哈,客人好啊,那女人天天都有客人,拿來吧。”
“你是蘇晴的老公?怎麼成這個樣子了?不對,你之前看上去不是這個樣子,還是不對,你要什麼?”
尤青青有些理不清現在的狀況,看到男人伸手有些分不清狀況,但有一點倒是看明白了,眼前這個醉醺醺的男人應該就是蘇晴的男人,隻是他現在這狀態,以及他口中的女人,怎麼聽都有些別扭。
“錢啊,既然你知道我是那女人的男人,那就給錢啊。”
“錢?什麼錢?”
“你......領野男人回來不給錢,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你。”
眼睛男人看在尤青青手裏弄不到錢,立馬就火冒三丈,嘴裏的話也是一句比一句臟,轉身就要往一間亮著燈的屋子裏麵去,順手還從地上抽出一根鐵棍,看這樣子要動手,事兒到這兒尤青青有些開始明白緣由,趕緊放下黎夜準備要前去阻止。
“大和尚,你還像木頭一樣站著幹什麼?趕快出手阻止啊,都要人命了。”
“阿彌陀佛,尤青青,你覺得這棵樹有多少歲了?我猜怎麼著也得有四五百年了吧?”
雷烈終於開口,但卻隻是很淡然的提到他跟前的那棵樹,似乎對那個眼鏡男人的一切舉動都漠不關心,聽他這麼回話,尤青青更火了,這還是大和尚嗎?他明明就可以阻止。
“大和尚,你要是再不阻止真要出人命,到時候我就不跟你玩兒了。”
“阿彌陀佛,尤青青,有些事情已成定數,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我能去改變,你要記住我們來的目的,不能改變固有,而且必須聽黎夜的話,我們是旁觀者,你明白嗎?旁觀者。”
大和尚雷烈自常生齋出來後,話明顯多了,已經有種回歸以前在抖音裏活躍的那種感覺,此刻他正在提醒尤青青不要管閑事,可在尤青青看來蘇晴並非毫不相幹的人,同理也就不是閑人閑事,怎麼都得管一管。
“大和尚,你不管我管,拖油瓶現在睡覺,他要是醒著也一樣會管,我替他做主了,不能讓這樣的男人得逞。”
可能因為是女人緣故,尤青青的情緒明顯更加激動,也不管大和尚的勸阻,準備先進去阻止那眼鏡男人行惡。
“阿彌陀佛,你想怎麼做請便,但你一定要記住常老板的話,一切都得以黎夜的想法行事。”
“小B子,老子打死你,不要以為有這麼多野男人在我就不敢動手,打死你…打死你......”
“啊…嗚嗚嗚…”
這時候屋中已經出現毆打的聲音,緊跟著就聽到有女人在哭叫。
“管不了那麼多了。”
尤青青一個健步準備衝進去,可剛到門口門就開了,章京生居然從裏麵鑽了出來,之後就那樣站在門口任憑裏麵傳出慘叫聲,這一番操作直接讓尤青青有些懵了,如果裏麵真的是蘇晴,章京生又是和這個女人有著偌大淵源的人,怎麼還是這樣無動於衷的任由其被毆打,這男人的心也太鐵了。
“大叔,你這是在幹什麼,裏麵是不是蘇晴,為什麼挨打你不管,章京生,你還有沒有良心?”
尤青青的斥責並沒有改變任何東西,章京生依舊站著一動也不動,甚至連尤青青自己試圖進去也被阻攔,聽著裏麵的慘叫著尤青青一陣的肉痛,可章京生就是擋著,怎麼都不讓進。
“啪......”
毆打更加的激烈,似乎有人撞在了門上,很大的一聲響,直到這時候尤青青才在章京生的臉上看到微微皺起的眉頭,但還是那樣站在,絲毫沒打算進去阻止,已經被攔在外麵的尤青青再也控製不住,打算強行進去,而就在這時候門開了,蘇晴滿是傷痕、衣不遮體的出現在幾個人麵前,尤青青剛進上去試圖遮住蘇晴,臨近的另一間房門卻開了,一個看上去七八十歲的老太太顫顫巍巍的拿著一件衣服裹在了蘇晴身上。
“柯老大,你說裏麵稀裏嘩啦的到底在搞些什麼名堂?那小姑娘不會在裏麵鬧事吧?這地方怎麼都感覺陰森森的,好不舒服,哎哎哎,老八快來看,快來看…有好東西。”
白橋鎮工區鐵皮門外,柯壽祖的指間依舊夾著他那根怎麼都不會熄滅的雪茄,抬著腦袋看向那正中間的紅五星,老七卻弓著腰從鐵皮門上的小洞裏往裏麵瞧,人都看到了,但柯壽祖的意思卻不能輕舉妄動,隻是這樣一直偷窺。
直到這一刻,門洞裏看到一個衣不遮體的女人出現,老七立馬就來了精神,舔了舔嘴唇後勾手讓老八也過去瞧,後者有些笨拙的低身下去,剛好看到一個老太婆將衣服披在那女人的身上,抬起頭來看向老七。
“七哥,沒什麼啊。”
“去去去,噓......小聲點,還是我來看。”
老八的聲音稍微大了些,老七趕緊示意其小聲,而身後的柯壽祖卻若有所思的看著周圍,似乎還在糾結老七剛才那一句‘陰森森’的話。
“老七、老八,你們剛才在走那口井過的時候真的沒有做過什麼?”
“柯老大,我們沒有你的同意,哪裏敢做什麼,真的沒有。”
“那就好,老七老八,你們先在這裏守著,看裏麵什麼情況,我到周圍去看看,我們可能來了不應該來的地方。”
柯壽祖微皺起了眉頭,臉色異常的凝重。
“老大,我要跟著你…”
“不行,老七一個人我不放心,你們都待在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