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遊戲規則很簡單，一會兒各位小姐抽到了什麼便表演什麼。”

主持人將手中的竹筒遞給了霍家的下人，竹筒到了每一位小姐麵前，那些小姐的神情便是抑製不住的激動。

如若換做平時的場合，上台表演在她們心裏便是嘩眾取寵，但是今日不同。

這是霍家的宴會，要是能得到霍家人的另眼相看，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萬一再被霍翰錦看上的話，那可是霍家的少奶奶了，以後榮華富貴自不必說，身份尊貴也是整個京北城的姑娘無人能及的。

所以別說表演個節目，讓她們做什麼，她們都會願意的。

第一個上台的是宋家的千金。

宋家世代做紙張生意，宋小姐今年二十出頭，長相甜美，她母親是上滬人，說起話來細聲細語的，很是好聽。

她抽的是唱一首小曲兒，這表演的種類也是就著老太太的喜好來的。

京北小曲兒京北城的姑娘大多都是張口就來，就算沒拜過名家，卻也不會太差。

而且這抽簽都是有技巧的，霍家的宴會，自然不會讓各個小姐鬧出笑話來。

雖然不能麵麵俱到，但是大部分小姐擅長什麼他們也會事先調查好的。

宋小姐站在台上唱了一首深清水河，深情款款，眼眸似水，舉手投足間盡是獨有的風情，美中不足的便是身上的那身洋裝，如若換上一身旗袍配著這曲子會更有味道。

一曲終了，台下的人意猶未盡，掌聲不斷，不少世家公子對她投來了驚豔的目光。

蘇念卿覺得她唱的極好，京北小曲兒很難被人唱出這般的有味道。

“宋小姐的嗓音可真是天籟啊，讓人意猶未盡。”

被主持人這般誇讚，宋小姐羞澀的攪了攪手中的帕子，更是讓人我見猶憐。

“下一個秦小姐，抽到的表演節目是跳舞。”

又是一波表演，台下掌聲不斷，這些小姐各個都身懷絕技，琴棋書畫無所不能，讓人移不開眼。

老太太邊看邊笑，這些可是比起唱戲聽曲兒好看多了。

“奶奶，我的提議不錯吧。”

霍瑩瑩在一旁撒嬌的說道，老太太便寵溺的在她頭上點了點。

一旁的霍翰錦卻是興致平平，對於這些節目他早就看膩了。

輪到了蘇瀟瀟，“蘇小姐抽到的是彈琴。”

蘇瀟瀟神情得意，握著簽的那隻手微微用力，自小趙蘭芳就請過專門的老師交過她彈琴，所以她很有把握今天能夠豔冠全場。

“姐姐在鄉下應該沒見過鋼琴吧？”

經過蘇念卿身邊時，蘇瀟瀟笑著譏諷了一句，也不等她回答，仰著頭大步朝著角落裏的鋼琴走去。

當所有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她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驕傲油然而生。

今日她便讓所有人都記住自己。

手指落到琴鍵上，轉瞬便是一曲悠揚的音樂響了起來，頓挫有度，時而婉轉，時而輕快，就算有那麼一點瑕疵，也會讓人直接忽視。

此刻她像極了一個高貴的公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蘇瀟瀟抬眸朝著眾人看了過去，眼裏閃過得意。

落下了最後一個鍵，場上便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掌聲。

“這曲子彈得真是太好了，真是隻應天上有，怎麼就讓我們給聽見了呢？”

蘇瀟瀟笑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滿是自信，朝著眾人行了一個禮，又大聲朝著老太太說道，

“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她覺得此刻自己身上是發著光的，耀眼無比，她看見許多小姐看自己的眼神裏都是嫉妒，又見許多男人看自己的時候，是驚豔。

她還特意朝著蘇放看了一眼，見他老淚縱橫，驕傲極了，蘇瀟瀟笑的更加的得意。

最後將目光落到了那道身影上，透過人群，她能感覺到霍翰錦應該在看自己，他一定是被自己吸引到了。

這曲子是她老師從國外留洋的時候，和一位大師學來的，是壓箱底的東西。

當初她學的時候，她老師便告訴她，隻要學會了這首曲子，任何的宴會都不用怕，沒人會超過你。

蘇瀟瀟此刻信了。

“這蘇家小姐長得不錯，琴也彈得好，之前倒是沒注意過，剛剛送佛像的便是他們家吧。”

“就是那個，喏，那個鄉下丫頭也是他們家的，說是那位蘇先生原配的女兒，繡工倒是還說的過去，就是土的要命，等到一會兒到了她還不知道要出什麼笑話呢，怕是要連累了自己的妹妹。”

“哎，誰家還沒幾個糟心的事，這鄉下親戚也是避免不了，攀高枝的也沒什麼稀奇的。”

蘇瀟瀟將眾人的話都聽了進去，眼中閃過一抹不屑，一會兒蘇念卿怕是要出大醜了。

“下一個是蘇家大小姐，抽到的也是鋼琴。”

主持人念著手中的抽簽結果，蘇瀟瀟嘴角一笑，像是早知道這個結果一般。

“鋼琴，這怎麼和自己妹妹抽到一樣了呢，這算不算丟人都丟自己家裏了。”

眾人都吃了一驚，這姐妹兩個表演同一個節目，可真是夠好看的了。

“那蘇小姐是從鄉下回來的吧，怕是連鋼琴都沒見過。”

“嗬，真是可笑，霍老夫人竟然還要認她做什麼孫女，這麼一個上不得台麵的丫頭怎麼能攀上霍家的。”

“沒聽說嗎，是因為救了霍家少帥，不過我懷疑，這霍家少帥的事兒興許是這個鄉巴佬一手策劃的，自導自演，就是為了博得霍家的青睞。”

眾人議論紛紛，都等著看這場熱鬧。

在她們眼裏彈琴這事隻有京北名媛才會，蘇念卿又算是哪門子的名媛，就連她們府上的丫鬟都不如。

一會兒她肯定連琴鍵怎麼按都不知道，最後成為正常宴會最大的笑話。

蘇瀟瀟想，帶了幾分期待看著站在一旁的人。

趙蘭芳也很高興，嘴角輕挑，轉頭看向了蘇放：

“瞧著卿卿這樣子應該不會吧，要不然讓瀟瀟替著她在表演一個節目吧，要是逞能丟了臉可就不好了。”

說完也不顧蘇放怎麼想，便上前勸了一句，“卿卿，母親知道你為難，你和老夫人說說，她不會怨你的，讓你妹妹替你吧。”

趙蘭芳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楚。

“這怎麼能替呢，再說剛剛不是說她什麼都會嗎，難道剛剛說的是大話？”

“卿卿剛從鄉下回來，許多事我們還來不及教呢，這彈琴......”

趙蘭芳麵上一副擔憂的模樣，隻是心裏早就抑製不住的歡喜。

“姐姐，我知道你不會彈琴，咱們還是好好和老夫人說說吧，她不會怪你騙她的。”

母女兩一唱一和，聽上去像是處處都在為蘇念卿著想，實則確是句句在挖坑，完全忘了剛剛是誰是說的蘇念卿是個才女了。

蘇放站在一旁雙眸隱晦不明，剛剛說了大話出去，這會兒要是勸著蘇念卿別胡來，怕是更丟人。

索性便裝作不知，要是真的丟人，隻說蘇念卿朝著他撒了謊便是，想著便決定袖手旁觀。

就在眾人翹首以盼等著看熱鬧的時候，蘇念卿脫下身上的大衣，一步步朝著那架鋼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