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兩步,我感受到了一股冷氣。
川子擋住的地方,有道猩紅色的光亮隱隱顯現出來。
此時,屋裏再次出現了詭異的聲音,聽起來是民國時期的留聲機發出來的斷續曲調。
此時顧不了那麼多,我跨步進去,揪住川子的後領子,猛然一拽,川子被我扥了個趔趄,仰麵摔在地上。
他雙手抱著一個黑乎乎的小匣子,即便疼的齜牙咧嘴也沒撒手,寶貝一樣。
我仔細一看,是個老年代的收音機,那抹猩紅色的光亮,是收音機上的一個指示燈。
再探頭看看屋裏麵,其他一切正常。
氣得我一腳踹川子腰子上了:“幹點啥不好,嚇人玩兒!”
川子被我踹的岔了氣,緩了一會兒才解釋說,他剛才進屋找繩子,看到土炕的門邊有個繩頭,就手賤拉了一下,誰知道這一拉,從頭頂掉下個盒子來,一把就撞進川子懷裏了。
還沒算完,這個盒子一沾川子身,就開始咿咿呀呀地出怪動靜,這可給他嚇著了,一動都不敢動。
我鬆了口氣,人嚇人,嚇死人。
農村經常有人把菜啊肉的,放在籃子裏,掛在房梁上,但沒見過連收音機也掛上去的。
收音機是老牌的“茉莉”,我小時候,遠在大連的二姑奶,回老家探親送給爺爺一台。我爺爺成天拿著當寶貝疙瘩,經常一手煙袋,一手收音機,在太陽底下一待一下午。
擰開開館,收音機沒動靜,我拍了兩下,也沒聲音,摳開後蓋的電池盒,頓時傻了眼。
裏麵沒電池......
“你別嚇我。”
川子一把奪過去,仔細看了個遍,手一哆嗦,就把收音機扔地上了。
太特麼邪門了......沒電池怎麼響的啊!
我和川子互看一眼,麵麵相覷。
這個時候,整個房子開始晃,我抬頭一看,房梁和檁子劇烈晃動,並且從連接處斷裂開,轉眼就塌了下來。
我拉了川子一把:“還瞅什麼,快跑!”
我倆轉身往門外跑,可外麵還是深不見底的黑坑。前無去處,後無退路,要麼摔死要麼砸死。
跑到門檻的那一刻,我索性閉著眼睛,用盡全力朝著黑坑的邊緣跳過去。
“咚”的一聲悶響,我撞在了堅硬冰冷的地麵上,撞的五臟巨疼。
川子也沒好到哪兒去,在地上滾了幾滾,半天才爬起來。
同時,身後的錐頂屋轟然倒塌,墜落在深坑當中。
低頭一看,我才發現,在房子震動倒塌的同時,地麵上也發生著變化,原本塌陷的地方重新組合成了地麵,而原先是地麵的地方,成了深坑。
我們落地的地方,原來是深坑,剛好被移動過來的地麵替代了,所以雖然摔得疼,但不致命。
周圍的房屋,此時也在做著同樣的變化,隻不過和錐頂屋的塌毀不同。其他房屋像是整棟架在升降機中,沿著升降機落回了地麵之下。
沒敢多想,我和川子沿著重新出現的地麵,迅速朝村外跑。可村子周圍一圈,都塌陷成了深坑,根本無法穿越。
我們隻能折返回村子裏。
村子正中的主路,我們在進來的時候放了救援繩,此刻因為接連兩次地麵移動,主路已經完全找不到原來的位置了。
腳下的地麵像是運動的魔方一樣不斷移動,時不時往下掉一塊,想出又出不去。
川子急了,抱著收音機直罵娘。
我讓他把收音機扔了,那玩意兒不是什麼古董寶貝,拿出去也不值錢。
川子說:“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兒,這是一口氣。把老子嚇一跳,老子怎麼也得找個場子回來。”
我勸他別急,先想辦法找到金封山再說。
現在梧桐和金封山下落不明,我確實有限擔心。
提起金封山,川子就氣得罵娘,說:“擔心一下自己吧老板,咱倆都快下去了,還有功夫想著去救人啊?金封山那個老賊給帶了個什麼鬼地方,這是秦沙嶺嗎?這他媽就是閻王殿!”
“金封山帶咱們進來,就肯定做好了準備,你以為他會隻為了那兩千來塊錢,就不要命?”我說道。
這話讓川子一愣,也是哈。
越是走江湖的人,越惜命。金封山又是浪蕩江湖老梆子了,更不會為了這點錢去犯險,他肯把我們帶進來,就說明這裏麵有利可圖。
我和川子一邊說著,一邊瞅準了一個方向,跳到了一間房子的牆上。沿著牆又上了房頂。
這間小院,跟我老家的建築風格很像。
剛才進錐頂屋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這一點,裏麵的擺設裝修,跟我山東老家的一模一樣。
這讓我心裏有些懷疑。
此時,房子的移動再次慢了下來,趁著這時候,我跳進了院子,直接踹開門走了進去。
一模一樣。
這棟房子裏,和錐形屋的裝修一模一樣。
飯菜沒動,桌子、土炕、甚至碗筷的擺放,都一樣。
我讓川子趕緊去附近的另一間房子看一下情況,沒一會兒,川子用對講機回了我兩個字:“一樣。”
“怎麼回事啊老板!這是不是中了鬼打牆呢啊?”川子繼續道。
“別瞎說,你找找繩子。”
我對川子說著,同時摸到了炕頭垂下來的繩子。剛才,川子就是拉到了這根繩子,才掉下來一個收音機,才導致了房塌地毀的情況出現。
川子回道:“找到了。”
“我先拉,你再拉,明白嗎?”
我攥緊了繩頭,深吸一口氣,猛然一扥!
一個裝著白布料的一個籃筐從頭頂掉了下來。
緊接著,房子開始搖晃,地麵開始震動,並發出“嘎拉拉”的撞擊聲。
“動了,動了!”川子大叫。
“我知道!”
我立刻從屋裏逃出來,跳上院牆,來到川子所在的屋子的屋頂,用手電照著附近的房子和地麵,仔細觀察著地麵移動的方向和房子塌毀的情況。
此時,我剛待過的房子已經被一片深坑取代了。
川子也爬了上來,看到眼前的一切,也都明白了。
川子把收音機扔到了深坑裏,問我:“咋辦?要不要把這個屋子的繩兒也拉了?”
還沒等我回答,對講機突然響了——
“別拉繩子!”
是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