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白冷著一張臉走到陸瑤麵前,捏著陸瑤的下巴,強行抬起她的頭來,厲聲音質問:“這就後悔認識我了,陸瑤,當初你剛來顧家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陸瑤望著麵前勃然大怒俊容猙獰的顧知行,腦海裏卻是想起來之前的許多事。
“我好幸福啊,有疼愛我的爸爸還有寵我的哥哥,我不會是在做夢吧,這一切都好不真實......”
“哥,你會寵我一輩子的對不對?”
“當然了,瑤瑤可是我們都小公主,我跟爸爸一輩子都是你的堅強後盾,讓誰也再不敢輕慢你,欺負你,就算沒有親生爸媽又如何,你還有我們,別難過。”
記憶裏的顧城白秉性溫和,待她極為寵愛,從五歲進去顧家開始,毫不誇張地說,陸瑤是被顧城白一路捧在手心裏長大了。
他待她極好,多年來更是從沒說過半句重話,不管陸瑤要什麼,都第一時間找到她麵前來。
陸瑤要是不開心,要是哭了,哪怕不關他的事,他也會自責愧疚和不安,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陸瑤。
可如今,他幾乎用盡全力捏著陸瑤的下巴,眼底的怒火滔天,神色狠厲,半分曾經的溫情不見。
陸瑤意識悲愴,強撐著疼痛,啞然道:“不敢忘,正是因為記得才更覺得我是個罪人,是我錯了,是我不該貪圖不屬於我的的溫暖......”
顧城白似是嫌惡那般甩開手,氣壓很低地質問:“好,你錯了,那你倒是說說,你錯在哪裏了?”
“我......”陸瑤一下有些茫然。
這些年認錯認得太多了,她其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裏錯了。
見她說不上來,顧城白眼底的譏誚和冷冽更甚,嘲諷道:“陸瑤,這一切果然又是你的苦肉計,什麼知道錯了,什麼磕頭認罪,不過你耍的把戲罷了。”
“從頭到尾,你根本就不覺得自己錯了,你不過是想求得心底安穩隨口說說罷了,你還是這樣......虛偽得令人惡心。”
陸瑤恍惚地搖了搖頭:“不,不是這樣的......”
她身體本就還沒好全,此刻更是渾身酸軟,頭重腳輕。
根本沒辦法好好去思考顧城白說的問題,渾渾噩噩的回應,隻不過徒惹顧城白心煩。
顧城白盯著陸瑤蒼白的臉,心底不是以為,語氣更加冷厲:“你昨天把動靜鬧得那麼大,也根本不是為了找什麼項鏈吧。”
“項鏈不過是借口,是你做給大家看的而已......”
陸瑤下意識攥緊了掌中的項鏈。
“你分明是想用這種尋死覓活的方式,想博取我對你的同情而已,是嗎?”顧城白就像是看穿了一切那般,笑容陰沉得滲人。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陸瑤隻覺得冤枉,下意識辯解道:“不是的,我隻想好好活下去,我沒想尋死覓活,你誤會了......”
“嗬~是不是誤會,隻有你自己清楚。”顧城白懷疑地嗤笑一聲,神色冷峻,“陸瑤,我警告你,你最好別在我麵前耍什麼花樣,再有一次,你就是真死在了那個花叢裏,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他們之間明明有著深仇大恨,可自己卻一時心軟,將人救了上來。
雖在墨琛麵前沒敢承認,可顧城白騙不了自己,這讓他對自己的都生出來幾分怨懟的心思,心裏實在沒法暢快。
一見陸瑤醒過來,沒有絲毫尊嚴可言地跪在地上又是磕頭又是認錯的,他越發不是滋味。
三年的時光而已,陸瑤實在變了太多,她變得徹底不像她。
可顧城白也很清楚,這些年變了的,何止陸瑤一個人。
他何嘗不是一直在改變,疼愛嗬護陸瑤幾乎是刻在他骨子裏的下意識行為,他硬生生把它挖了出來,用殺父之仇的深仇大恨填了進去。
這其中的艱難,隻有他自己深有體會。
陸瑤惶恐地匍匐在地上,根本不敢正眼看顧城白,隻祈求對方饒過自己:“我不敢的,多謝先生救命之恩,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她也不會再去辯解自己真的隻是為了項鏈而已。
讓顧城白知道項鏈的事,可不會是什麼好事。
顧城白嗤笑了一聲,冷冽道:“我不過是不想你死得太過輕鬆罷了。”
“救命之恩......陸瑤,你這話是諷刺你自己呢,還是挖苦我呢,你殺了我父親,我怎麼救你......”
陸瑤心尖兒抽疼,固執又執著地辯解:“我沒有,顧城白,我可以解釋的,我當初真的沒有殺人,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
顧城白嘴角的笑容越發陰沉,勾唇譏諷質問:“你這種蛇蠍心腸兩麵三刀的女人說的話,難道比證據還有用嗎?”
“陸瑤,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每次你犯了錯,你都推脫撒嬌不承認,以此來逃避責罰,你又怎麼可能承認你殺人!”
陸瑤麵色慘敗,幾乎口幹舌焦,卻還固執解釋:“不......這不一樣,我撒嬌......那是因為我知道你跟......老爺疼我,不會怪我,而且那些事都是些小錯誤,所以隻能才敢那樣做得,我不會做殺人的事,我做不出的!”
她真的不想背著這個殺人的黑鍋過一輩子。
“嗬~誰知道呢。”顧城白看也不再看她一眼,“剛剛還磕頭認錯的人,轉眼有說自己沒罪了,陸瑤,你自己回頭看看你的所作所為,你不覺得可笑嗎?”
陸瑤張了張嘴,卻是一下說不出話來。
要怎麼跟顧城白說?
難道說她之前是因為沒清醒過來才會那麼做得嗎?
她是欠了一個人的,這輩子都還不清,可這個人不是顧城白,更不是養父。
隻是一個小姑娘,她恍惚道歉的,認錯的,都是為著對方罷了。
她害怕惹顧城白不高興,讓顧城白搶走了項鏈,僅此而已。
陸瑤心底苦澀,臉上卻是怎麼都笑不出來了,垂著眸子盯著地麵,口不對心道:“罷了,你既不信我,我解釋再多遍有什麼用。”
“裝出這幅委屈的樣子給誰看?”顧城白嗤笑一聲,居高臨下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