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心尖觸動,表情更加蒼白了起來,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拒絕:“我不,我已經說了我沒有殺人,我沒有做錯事,我為什麼要接受這些?”
顧城白已經不想聽她的辯駁了,寡淡冷漠地問:“不想進去,看來你是想回瘋人院去了?”
“不……”陸瑤的表情在刹那之間充滿了驚恐,就像是聽到了地獄修羅索命的聲音那般。
陸瑤咬緊了牙關,終究是放下了執拗,認命道:“我進去就是了,不要把我送去瘋人院……”
顧城白滿意地嗤笑一聲,看著陸瑤在他麵彎下腰,身體繃緊著,卻是無可奈何的,進了那個漆黑的、沒有一絲光亮的小隔間。
陸瑤這般卑躬屈膝的樣子,跟前不久,她用手處理臟汙的畫麵重合在了一起。
顧城白眼神深了幾分,莫名有些煩躁。
陸瑤咬緊牙關,強忍著心底的屈辱,進去後,才伸出手,試圖將那個編織袋也扯進去。
啪!
一隻黑色的皮鞋踩在了那個袋子上。
陸瑤慢慢仰頭看去,眼底充滿了祈求,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這是我的行李,可以還給我嗎?”
“你好像很在意這個東西?”顧城白沒有鬆開腳。
這話問得陸瑤下意識更緊張了,張口就否認:“不,我不在意……”
如果她說在意,顧城白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拿走然後毀掉。
此刻,陸瑤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麼要把現金放在袋子裏,就不應該取出來,可她當時根本來不及想那麼多。
“撒謊。”顧城白嗤笑了一聲,輕易揭穿陸瑤的偽裝。
然後,顧城白用腳將那個袋子踢到門邊,對門口的保鏢說:“拿去焚化站燒了,這種臟東西實在礙眼。”
“不要!”沒想到這個動作,卻讓剛剛還任人擺布的陸瑤一下激動了起來。
她甚至試圖從小隔間裏出來,卑微祈求道:“那裏麵是我的錢,還給我,沒有錢我還怎麼去……”
實現小妹妹的願望。
可顧城白卻是誤會了,冷漠譏諷道:“原來是錢,難怪這麼在意,怎麼,你還以為留著那點兒錢,你就能逃跑了嗎?”
這個女人,都被他抓回來了,居然還想跑。
她想跑到那裏去,她能跑到那裏去?
陸瑤正想出來拿編織袋...
哐當!
顧城白卻一腳踹在小隔間的鐵門上,語氣冷冽森寒:“滾進去,沒有我的命令,你敢出來,打斷你一條腿。”
陸瑤嚇得哆嗦了一下,下意識伸手抱住自己的腦袋:“不,不要打我,我知道錯了。”
她那個反應實在太過激烈,就好像顧城白剛剛那一腳是踹在她身上那般,嚇得攣縮成了蝦米一樣的形狀。
可哪怕躬成一團,也克製不住地哆嗦和顫抖。
顧城白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她經常被人打嗎?
不,不可能,瘋人院管理嚴格,沒有人可以在裏麵隨意打人,這個樣子,多半又是她的偽裝。
她難道以為,隻要裝得可憐一點,自己就會放了她?
天真!
“別裝了。”顧城白麵陳如水,眼底古井無波,開口嘲諷道,“隻要你老老實實待在這裏麵,按照我所說的去做,我可以考慮不打你。”
“我聽話……”陸瑤哆哆嗦嗦地咬緊了牙關,深意顫得像個篩糠,言不成句,“我以後都聽你的話,求你不要打我……”
她的模樣實在太過卑微,為了不被打,整個人哆嗦得像個篩糠,沒有任何尊嚴。
明明達到目的了。
可顧城白突然高興不起來。
麵前這個人,還是他認識的陸瑤嗎?
短短三年的時間而已,陸瑤竟從一個天之驕女,變成了如今這般苟延殘喘之徒。
“陸瑤,你還要臉嗎?”顧城白微微俯下身,深邃陰沉的目光牢牢鎖定陸瑤。
麵前的人,還是他熟悉的麵孔,可那死水一般無波無瀾的眼睛裏,有什麼東西,早就不一樣了。
陸瑤微微抬起頭,短促地瞥了顧城白一眼,然後收回了目光。
須臾之間,她的表情變得相當古怪和譏俏,自嘲地笑了笑。
臉?它能讓她活下去嗎?
她隻想活下去而已,盡管很難,可她不會放棄努力。
因為她不是為了自己而活,她身上背著一條二十歲的鮮活生命,她怎麼敢因為一點臉麵和尊嚴,就不顧性命?
她不說話,顧城白也就對她越發厭惡了,直起身子嫌惡那般冷冷譏諷:“啞巴似的,沒意思。”
之後,他轉身準備出地下室。
“你還沒有把我的錢還給我?”陸瑤雙手抓住小隔間的鐵欄杆。
整個人無助到了極點。
這種感覺,就跟坐牢一樣,不過也比在瘋人院好一些吧……
陸瑤自嘲地笑了笑,至少這裏沒有一言不合就被關進廁所的暴力。
還記得剛剛顧城白說過的話,不敢爬出去,卻是實實在在的不甘心。
顧城白沒有回頭,垂著眸子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袖扣,語氣冷冽:“你的錢?你整個人都是屬於我的,這樣的人是不配擁有自己的財產的,所以你的那些錢,沒收了。”
沒收了?
不,不行,陸瑤神色激動,滿臉卑微的懇求,卻隻能在隔間裏給顧城白不聽地說好話:“不,我求求你,還給我,那些對你來說不過九牛一毛而已,顧城白,算我求你了,還給我,我以後一定為你當牛做馬絕無怨言。”
“夠了!”回應她的,是顧城白冷冽的怒斥聲。
顧城白勃然大怒:“陸瑤,你還是當初那個不可一世的你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為了那麼一點錢,卑躬屈膝,甚至給我開口求情,那些錢對你來說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陸瑤覺得有些好笑。
她現在的樣子?
看見這樣的她,顧城白覺得很意外嗎?
可明明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她不想去爭論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隻在乎錢:“是,很重要,所以我求你,還給我吧。”
“做夢。”顧城白殘忍地勾起了嘴角,“從今天開始,我要你做我的傭人,為我做任何事,或許那天我心情好了,我會還給你。”
“真的嗎?隻要我什麼都做,你就還給我?”陸瑤已經顧不上什麼來,幾乎迫切地問。
顧城白陰鷙地盯著她:“什麼都做?陸瑤,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別後悔。”
陸瑤平靜地回:“不後悔。”
顧城白一向說話算話,隻要她做到了對方了,就能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這一切才剛剛開始,我希望你能多撐幾天,畢竟你要是死了,我會很無趣的。”
留下這句話,顧城白就離開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