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難以自保

“你確定你能做這個工作？”麵試的人狐疑的看著眼前這個麵黃肌瘦的女人。她並不覺得麵前這個女人有能力做這個工作，畢竟是體力活，需要每天在倉庫搬貨，還要幫忙打掃。

女人溫吞吞的說道：“我可以的，老板，請您相信我。”

她眼裏帶著祈求的目光，她真的很想得到這份工作。

包吃包住，是她現在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了吧。現在這樣的她沒有挑揀工作的權利。

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天之驕女，能在公司獨當一麵的人了。

沒有燈紅酒綠，也沒有人群簇擁。

她現在隻是一個猶如喪家之犬，無處可去的人。

她就是陸瑤，她在街邊流浪了幾天，睡過天橋底下，也睡過公園的板凳，饑一頓飽一頓。

如果沒有一份工作，她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看著陸瑤渴求的眼神，經理也有些不大忍心，說道：“如果你願意的話，也行，先在這邊幹一個月。如果不行的話，我是不會留你的。”

陸瑤感激的看著經理，慌忙道謝。

經理擺擺手，說道：“行了行了，也不是可憐你， 如果你幹的不合格，我可是隨時會讓你走人的。”

陸瑤並不覺得這是重活，在瘋人院裏，因為她的不反抗和沉默，所有人對她都呼來喝去，早已經習慣了幹重活的日子。

原本纖細的手臂如今雖然隻剩皮包骨頭，卻也隱隱可見皮下的肌肉。

經理很快給陸瑤分配了宿舍，裏麵已經住了三個人。陸瑤帶著自己不多的行李進來的時候她們已經下班了，正在宿舍裏大口的吃著泡麵，說著陸瑤聽不懂的地方話。

經理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陸瑤，讓她們多多照顧一下陸瑤就走了。

陸瑤弓著背，默默的拿了行李放在自己的床位上，然後把床鋪好。

另外三個女人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女人，不太友好的打量著陸瑤這個不速之客。

其中一個女人出聲。

“就這小身板，林經理也看得上你？”

三個女人哄笑著談論陸瑤，語氣裏不乏鄙夷。

陸遙並不想管這麼多，在瘋人院的這幾年她學會了沉默以及視而不見。

見陸瑤沒什麼反應，其中一個女人立馬怒了，踢翻了地上的鋼盆，發出刺耳的聲音。

“喂，新來的，我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嗎？”

陸瑤本不欲理他們，但她害怕她不理她們，會遭到更加可怕的虐待。

她停下了整理的動作，彎著腰，低眉順眼小聲的說道：“對不起，我有點耳背。”

那個踢翻水盆的女人惡狠狠的走過來，又用力踢了一腳陸瑤的小腿。

“臭聾子，別以為跟經理有點關係進來就萬事大吉了。我們可看不慣。”

陸瑤吃痛，小腿微微彎曲著。

害怕，恐懼又湧上了心頭，瘋人院裏麵暗無天日被虐待的記憶清晰無比。她慌忙的彎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想活著！不管她們怎麼虐待她，她隻想活著！

那女人冷哼了一聲，“還以為多傲氣，輕輕一踢就把你嚇成這樣。去把碗給我們洗了。”

陸瑤不敢反抗，點點頭就慌忙拿著她們的碗筷出去洗。

......

陸瑤在這家高級飯店幹了差不多已經六個月了。

很平靜，雖然那些女人時不時的欺負她，甚至是鎖門不讓她進房門，但她都可以忍受。

畢竟現在這樣的生活和她在瘋人院過的生活相比要好太多了。

陸瑤抹了一把眼淚，又拿著手裏的拖把把地板拖幹淨。

就算再難，為了她，也要活下去！

更何況......

養父的死因還不明......她不能背著罪，活一輩子。

“陸瑤，去7303把地拖了。”

“哦，來了。”陸瑤緩慢的回答道，捂住自己開始疼起來的小腹，蹲在地上，臉色慘白。冷汗涔涔的冒了出來，她急忙從工作服的口袋裏把藥掏出來，胡亂吞進了嘴裏。

又休息了一會兒，才慢慢的恢複過來，臉色也不再那麼蒼白，陸瑤仿佛獲得新生一樣，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怎麼這麼慢，磨蹭什麼呢？”

傳來大堂經理菲菲不耐煩的聲音，陸瑤忍著疼痛站起來，拿著手裏的拖把慢慢的移動。

“來了。”

菲菲走過來，煩躁的看著陸瑤。她這兩天剛上任，就看到陸瑤這麼一個不討喜的東西，肺簡直都要氣炸了。

“一天到晚吃幹飯的嗎？幹活慢吞吞的，小心再這樣，我就把你開了。”

陸瑤不好意思的道歉，語氣低微：“對不起啊菲菲姐，我剛剛肚子痛，我不是故意的。”

“一天到晚盡找些借口，還不快去。怠慢了客人你可承擔不起。”

陸瑤跟在菲菲姐的身後，走路慢吞吞的。

到了7307，雅間的門大開著，裏麵傳來一陣嘔吐物的惡臭味。

陸瑤不由得捂住口鼻，拿著抹布和拖把進去了。

裏麵一個女人正在嘔吐著，地板上全是汙穢的嘔吐物。

幾個男人看好戲一樣的看著那個女人，“莫小姐，這麼快就不行了。還想來替你爸爸談生意呢？還不如跟我們幾個回去，說不定我們一高興，就拿錢給你們。”

陸瑤隻是默默聽著，然後拖著地上的臟東西，她不想管這些。

從前她見得太多，過去的她或許會想要幫忙，但是現在的她隻想明哲保身。

屋內仍舊喧嘩，陸瑤隻管拖著自己的地。她隻希望對方看不見她，能夠無視她的存在。大酒店的包廂裏，這種事情太多太多，她根本沒有資格去管。

“對不起，孫總，劉總，我今天實在有些醉了，我先回去，改天再來跟你們談。”女人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拍著自己的胸口，嫵媚嬌豔的臉已經醉的通紅，眼神朦朧。推開麵前的鹹豬手，莫雨安就想往外走。

一隻手攔在了她的麵前。

“莫小姐，來容易，走可不容易。”長著一身油膩肥肉的孫總色眯眯的看著莫雨安。

莫雨安站在原地，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看著陸瑤，陸瑤正巧抬頭看她一眼。

看見對方滿懷希望的眼神，陸瑤也隻能慌忙低下頭假裝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