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財帛動人心。
別說市井小民見錢眼開,偌大的昌平侯府,見了她的嫁妝不還是醜態畢露?
兩世為人,謝歡顏對人性的貪婪有更深的認識,所以隻能拉大旗作虎皮嚇唬掌櫃。
果然掌櫃臉上露出些許畏懼,“那敢問姑娘的主子是......”
謝歡顏張開手掌比了一個五,似笑非笑地看著掌櫃,“您心裏有數就行。”
這裏的知府姓第五,所以她這般掌櫃立刻明白過來,忙道:“您放心,姑娘您放心,絕對不會泄露出一個字。”
“那就多謝了。”
謝歡顏揣著二百兩銀票和二十兩銀子出了門。
荷花還在幫她爹賣豆腐,謝歡顏見她忙,自己那筐菜已經送給了藥房掌櫃,所以沒什麼事情做,便打算買些吃食帶回家。
更貴重的她暫時解釋不了銀子來源,所以也不能買。
城裏熱鬧喧囂,前世進京之後她就很少感受這樣真實的煙火氣,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但是感慨歸感慨,她的警惕性絲毫沒有降低。
所以她很快發現,身後有兩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在跟蹤她。
她都這麼小心了,還是被人發現了?謝歡顏心裏罵了一聲娘,緊張起來。
她專門往熱鬧的地方鑽,可是身後的人膽子很大,這般也沒有放棄。
謝歡顏忍不住想,難道她真的要去見第五大人才能擺脫困境?可是那樣她的銀子就藏不住,日後不能幫張氏好好出一口惡氣。
正不知該如何選擇時,她忽然眼尖地發現了一個熟人——沈牧之!
沈牧之扛著一頭鹿,正在酒樓的後門和人說著什麼,看樣子是來賣獵物的。
謝歡顏一個箭步竄上去,拉著他的袖子,急得都快哭了:“哥,哥,你怎麼把我弄丟了!”
沈牧之身形一僵,隨即在酒樓的小二麵前淡淡道:“早就告訴你呆在家裏不要,非要出來亂跑。”
謝歡顏心裏鬆了口氣,對他這種暗中指責自己的話也隻當沒聽出來。
她也很坦然,她都賠了兩頭豬,還不該得點報答?
沈牧之的鹿賣了二兩銀子。
從酒樓出來,他甩開謝歡顏的手,冷聲道:“跟著你的人已經不在了。”
謝歡顏眼神崇拜:“我就知道你會發現的!”
這可是未來權勢滔天的指揮使,她現在拍馬屁,是不是遙遙領先?
沈牧之:“......還跟著我幹什麼?”
“哥,我當然要和你一起回家了。”
有大腿不抱,那是傻子。
沈牧之一身功夫,多好的護衛!
“我要去買東西。”
“我正好也要去。”謝歡顏笑得眉眼彎彎。
沈牧之沒理她,快步往前走,但是也默許了她跟著的舉動。
沈牧之買的都是鍋碗瓢盆、糧油醬醋這些,看起來是想要在林家祠堂安家。
他有打獵的本事,自然不愁以後生活。
“不對啊,”謝歡顏假裝天真,“你那日為什麼不打饅頭兄弟?”
沈牧之沒有做聲。
謝歡顏低頭默默翻了個白眼。
她竟然試圖去套沈牧之的話,膨脹了膨脹了。
沈牧之大步在前,她在落後兩步的距離,一手提著給勁寶買的點心一手提著裙子,緊追不舍。
沈牧之忽然頓住,她一時停不下來,結結實實地撞到了他堅硬的後背上,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蠢。”沈牧之回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
“我......”謝歡顏憋屈,小聲嘀咕,“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忽然就停下了?”
她突然特別懷念前世“囂張跋扈”把小啞巴支使得團團轉的情形。說起來都是眼淚,她這是還債嗎?
“出來!”沈牧之聲音像淬了冰一般。
謝歡顏立刻藏到他身後,心想難道是他的仇家追來了?
可是話音落下許久,也沒有什麼動靜。
沈牧之冷笑一聲,忽然出手,兩顆石子從他袖中飛出,很快就傳來“哎呦”“哎呦”的慘叫聲。
謝歡顏循聲望去,便看見先前跟蹤她的兩個男人倒在地上不住地哀嚎。
這兩個,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又偷偷跟上了,簡直豈有此理!
謝歡顏用手指戳戳沈牧之的後背:“揍他們去!”
話說完她就後悔了,她為什麼總是把眼前的沈牧之和前世的小啞巴弄混?
不過沈牧之現在還沒有發達,脾氣雖然冷了點,但是沒那麼暴躁。
他上前踩住其中一人的肩膀:“為什麼跟蹤她?”
那人當然不肯說,還威脅沈牧之。
謝歡顏氣得偷偷伸腳去踩壞人手背,但是也隻是淺嘗輒止。
沒想到沈牧之輕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在她的目光之中,踩上她剛才踩的那隻手,重重一碾!
殺豬般的嚎叫響了起來,另一個人見狀直接嚇尿了,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說了。
原來,他們兩個是閑漢,從藥鋪掌櫃那裏聽說謝歡顏得了銀子,就想搶劫她。
謝歡顏氣瘋了。
這掌櫃自己不敢動手,就找別人來試探她真假?
沈牧之睥睨著爛泥一般的兩人:“今日的事情敢說出去,我就廢了你們的手腳。”
“不敢不敢,好漢饒命。”
“還不快走?”這話沈牧之是對謝歡顏說的。
謝歡顏狗腿地點頭,然而想想還是覺得吃虧,上前狠狠各自踹了兩人一腳,然後小跑跟上沈牧之。
看到她動作的沈牧之:“......”
“我知道我這件事情做得不怎麼聰明,”謝歡顏替自己解釋道,“可是時間很緊,而且我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幫手。要不這樣,我分十兩銀子給你,下次我去的時候還雇你保護我,如何?”
沈牧之沒搭理她,謝歡顏懨懨的。
如果不能保證安全,剩下的靈芝她也不能要了,她心疼錢。
“去幫我做飯。”不知過了多久,沈牧之忽然道。
“嗯?”
“幫我做飯,我下次就保護你。”
“行,成交!”
謝歡顏雖然有心遠離他,但是現實不允許。今日要不是有他在,自己恐怕就慘了。更別說,她還想起了前世小啞巴在家裏接近兩年的時間裏,幫她們解決了多少問題。
既然這樣,要不就好好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