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謠言

杜月娘繼續道：“如果夠，那你把具體數目說出來。如果不夠，少的那些你從哪裏買的，我們去找賣家問個清楚。”

　　江氏憋得老臉通紅，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杜家田裏每年產的糧食全拿出去能賣五六兩銀子就不錯了，這五六兩銀子自然不可能全部給杜月娘買吃食。

　　事實上，杜月娘在家裏常年是吃不飽的，別人吃剩的她撿來吃，餓不死就行。

　　杜月娘一定要掰扯清楚，繼續道：“至於衣裳首飾那就更好說了，你買的是布料還是成衣，首飾又是在哪家店買的，舊衣放哪了，一問便知。”

　　這些自然也是問不出來的，杜月娘往日穿的都是杜晚霞的舊衣服，首飾什麼的更是無中生有。

　　“既然你要錢，那我們就請族老出麵做個見證，把這些問題說清楚，到時候族老們說是多少，我絕對不說半個不字，如何？”

　　杜月娘逼視著江氏的眼睛，要她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複。

　　江氏沒想到她這麼難纏，她不要臉，族老們還要臉呢，怎麼可能真的按照她說的算，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她這把老臉都要丟盡了。

　　杜月娘看她不說話，轉頭看向杜家鳳，又問：“你剛才不是喊得很歡嘛，她答不出來，你說。”

　　杜家鳳段位還不如江氏，早就被杜月娘那些問題繞的暈暈乎乎，更是不敢說半句話。

　　杜月娘看她們倆吃癟的樣，心裏別提多痛快了。

　　“既然你們現在沒有想清楚，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們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去找我，今天我說的話，一直都算數。”

　　起身走到門口時，又回頭對著江氏道：“對了，我看院子裏養的雞不錯，姑娘回門，想來娘家也不會讓閨女空著手回去的，傳出去不好看，我自己去挑一隻，你們就別送了。”

　　那雞是江氏的心頭肉，平日裏自己都舍不得吃，哪舍得給杜月娘，正要起身去攔，就看到李逸桃往這邊瞟了一眼，那眼神裏沒有半點溫度。

　　隻一眼，江氏就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腦門出了一層冷汗。

　　眼看著杜月娘指揮著李逸桃去抓雞了，江氏急的狠狠捶了杜父一把，恨道：“你生的賠錢玩意，你也不管管。”

　　杜父連江氏都管不住，哪裏敢去跟李逸桃叫板，縮在桌旁一聲不吭。

　　江氏看他這副窩囊的樣子，氣的兩眼發黑，差點暈過去。

　　回去的路上，杜月娘看著李逸桃懷裏的老母雞，這是她專門挑的，是雞群裏最肥的。

　　杜月娘眉飛色舞的說道：“回去就把雞燉了，給二弟和三弟補補身子。”

　　李逸桃看著她豔麗的臉頰，燦爛的笑容，心中一動，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杜月娘瞬間紅了臉，含羞帶怯的橫了李逸桃一眼，轉身跑了。

　　杜家，回過神來的杜家鳳看著氣的臉色發白的江氏，一邊給她順氣一邊不甘心的問道：“娘，我們就這樣讓那個小蹄子給拿捏住了嗎？”

　　江氏咬著後槽牙，惡狠狠的回道：“怎麼可能，一個小丫頭片子，我還治不了她了，走著瞧吧。”

　　回了家，杜月娘讓李逸桃把雞殺了料理幹淨，又削了兩塊土豆，給他們做了一道大盤雞。

　　李興宇本來已經吃過午飯了，可還是饞的又吃了一大碗。

　　李逸桃擔心他撐壞了肚子，杜月娘卻笑嗬嗬的說隨他去吧，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三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才好。

　　接下來的日子恢複了平靜，每天李逸桃上山打獵，獵到的東西賣掉一部分，剩下的都留給自家吃。

　　杜月娘有時候跟他一起出門采風，或者留在家裏，把自己的靈感畫下來，留著以後用。

　　起初她還做些家務，李逸桃卻怕她做家務傷了手，責令她不準再做，家裏大部分家務都留給了李興宇和李蓮生。

　　李蓮生吃了宋大夫的藥，身子骨倒是比之前好了許多。

　　之前攢的獸骨用的差不多了，剩下都是一些邊角料，做不出來值錢的玩意，杜月娘也就沒再開工。

　　剛開始還有人隔三差五的過來問問杜月娘什麼時候才有活幹，漸漸的問的人也少了，就連平日裏出去，大家見到杜月娘也都繞著走。

　　杜月娘有些納悶，她也沒做什麼啊，怎麼大家對她避如蛇蠍。

　　這日，她趁著大家聚在河道邊洗衣服的時候湊了上去。

　　本來有說有笑的人見到她都低下頭不說話了，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那些女人衣服也不洗了，端著木盆便往回走。

　　阿若走在最後，看著杜月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杜月娘跟她最熟，攔下她問道：“阿若，你們怎麼了，怎麼見到我就跑？”

　　阿若吞吞吐吐的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杜月娘急了，又道：“阿若，我們不是朋友嗎，有什麼事你不能當麵跟我說清楚的。”

　　阿若咬了咬牙，回答道：“杜姐姐，我阿娘不讓我跟你來往了。”

　　杜月娘一愣，不明白阿若這話是什麼意思：“阿若，你阿娘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要是我做了什麼事情冒犯了大娘，我可以給大娘道歉。”

　　阿若搖了搖頭，低著頭道：“不是杜姐姐的錯。”

　　杜月娘就更不明白了：“既然不是我的錯，你們這算是怎麼回事？”

　　阿若頭垂的更低了：“是蘇大娘和杜家大姐姐，前幾日蘇大娘哭著跟村長說姐姐不孝順，她不過是問姐姐要點東西，姐姐就要跟她算賬，說要算清楚蘇大娘養姐姐長大到底花了多少錢。杜家大姐姐也說你不僅不孝順，還偷了她的珠釵，這才有錢添置家用，村長一生氣，讓大家都不準再跟你來往。”

　　杜月娘聽了又是杜家兩個女人在背後搞事情，氣的想即刻殺過去暴打二人一頓，可到底她還算理智，知道這麼做除了坐實謠言外，沒有半點用處。

　　阿若看她氣的厲害，怕她一時衝動，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忙道：“杜姐姐，你家的錢怎麼來的我最清楚，我知道你不會偷別人的東西。至於蘇大娘那裏，肯定是有什麼誤會，你不如去賠個禮道個歉，大娘高興了，出來一解釋，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