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裝完畢,又從管家福伯手裏接過送給範仲淹和江寧知府的禮物,便獨自一人離去。
這場鹿鳴宴舉辦在一處園林,不算大,聽說是東京某位大官的祖宅,被江寧知府借了去,離徐府也不算遠,徐明洲便也懶得備車,連個小廝書童之類的都沒帶,便直接去了。
這一路走來,多的是頭戴方巾,穿著寬大的士子袍的學子,想必也是前去赴宴的學子。
看得出,徐明洲本人在江寧府中的學子們心裏,還算是很有威望的,不少學子見到徐明洲後,都會友好的上前示意。
徐明洲知道,這些學子大多是受過自己前身恩惠之人,比起後世所謂的知識付費,宋朝時的知識,那才真是真正意義上的奢侈品。
簡簡單單的一本《杜工部集》一部十冊,卻賣出一千文錢,而現在北宋的物價又是多少呢,每斤大米十文!
也就是說,你買一本書的錢,卻可以等額換算成一百斤大米。
而你既然想要科舉,不說博覽群書,卻也總歸不是看完一本書,就能考上的,而且,還得算上科舉時的路費,平日裏再學宮裏求學的學費。
所以說,讀書在古代,真的是一件非常奢侈之人。
而這也是徐明洲前身,在這群寒門學子眼力威望極大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其得中解元,更是因為徐明洲常常將家中藏書無償的借給這群寒門學子們摘抄,甚至於得知某位學子家中實在困難,無法繼續求學,還自掏腰包給其貼補。
前日裏,在茶館遇到那名叫傅元的學子,便是江寧本地人,多少也受過徐明洲前身的恩惠,隻是其當時沒有好意思說,謊稱是在揭榜時見過而已。
徐明洲對於自己前身這種爛好人的行為不置可否,隻是覺得自己被這群學子們擾的有些煩悶,隻好加快腳步,不敢再耽擱,直奔舉辦鹿鳴宴的園林。
給守在園林外的兩個差吏遞上請柬,便直接走了進去。
園林不大,卻看得出主人對這裏極為上心,臨湖水榭,清風和暖,環境極為典雅怡人,入目之中的清幽綠意,若是在此的是前身,說不得要寫上幾首酸詩。
徐家也有園林,甚至要比這裏要大的多,隻是裝飾之中卻總是有著掩蓋不住的暴發戶的氣質,遠比不上這裏的文雅。
這鹿鳴宴倒是選了一個好地方,徐明洲雖然不懂這些許多,卻也覺得呆在此地舒適無比。
此時鹿鳴宴尚未開宴,尋常學子便在這園林中兩兩相聚,或是討教學問,或是即興賦詩。
徐明洲自然沒有這麼好的雅興,他還有任務在身,至少手裏的這兩份禮物要送出去。
給官員送禮這種東西,自古便是忌諱,定然是不能在明麵中做的。
更何況,要送的人,還有一位名譽古今的大清流,範公。
因此,這禮物的選擇,則更要慎重,黃白之物肯定是不用想了,因此最好的選擇便是名人的字畫,或是珍貴的古籍孤本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