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見微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自己,她是有未婚夫的人,理應推開他,可此時的男人在她看來,她半點也舍不得離開他。
男人的身子頓時一僵,本欲推開她,她卻不依不撓的將手又重新攀了回去......
昏暗的光線下,男人眸色幽深無底,他下意識的舔了一下薄唇,沙啞的說了句:
“嘖,初次見麵就玩這麼刺激的?”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麵具之下的嘴角依然噙著一抹風流的笑意,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不過不好意思啊,本少爺最不喜歡的就是你這種狂野型的,吃不消。”
他說完,欲伸手將女人纏在他脖子上藕臂扒下來,卻猛然發現自己居然舍不得放開!
意識到不對勁之後,他眉頭緊皺,原本的輕笑變成了冷笑。
“該死的,你身上用的什麼香?!”
可於見微置若罔聞,纏在他脖頸上的手臂越收越緊。
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翻身強勢調轉兩人的位置,他低頭看著帶著小白兔麵具的於見微,下意識伸手,可到了麵具的邊緣後又停了下來。
算了,看這女人也不像是什麼良家婦女,看不看臉又有何區別?
這樣想著,他傾身來到她的耳際,聲音說不出的魅惑沙啞:“你叫什麼名字?”
於見微下意識的說了自己的小名:
“糖糖......”
“糖糖乖一點......”
“嗯......”
於見微腦子昏昏沉沉,皺著眉點了點頭,壓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她迷迷糊糊的想起了自己到新鑫飯店的來意......
今日是方家二小姐方海棠的生辰晚宴,於家受邀,於見微不得不來走個過場。
方海棠想法很新潮,生日宴學著洋人辦了一場假麵舞會,宴客廳裏推杯換盞,煙霧繚繞,誰也看不清誰的臉,五湖四海的口音卻說著清一色虛偽的言辭。
於見微自諡飽讀詩書,自然不喜這種燈紅酒綠的奢靡場景,加上不勝酒力,沒幾杯就有些不省人事了。
於是才有了現在的一幕......
忽然,男人雙眸一眯,又看見了女人後背的脊椎尾處那個貓爪形胎記,他舔了一下幹澀的下唇,幽幽的笑出聲:
“嘖,沒想到還真是隻小野貓呢......”
於見微已經神誌不清了,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她要聽他的話。
房裏光線昏暗,兩人臉上皆戴著麵具,甚至看不清彼此的臉。
......
三個月後。
於家的宗祠裏。
於見微手捧著下腹,麵色蒼白的跪在冰冷的地麵上。
三月的江南,倒春寒的時節,天氣陰冷刺骨,於家氣氛壓抑,像極了於見微此時難堪的處境。
三個月前的新鑫飯店那一晚,於見微大半夜驚醒,偷偷離開了飯店,這種失了名節的糗事,她不敢告訴任何人,加之她自小受的是舊式的封建教育,舊式思想羞恥於提這些男女常識,是以於見微完全不懂,事後應該避孕。
後來,她連連孕吐,被家裏有經驗的姨太太發現,最終釀成了今日的大禍。
於見微的祖母是舊式的裹腳老太太,思想傳統,最是容忍不了這種有辱門楣的事,拄著一根拐杖,口齒不清的罵罵咧咧。
於見微的父親於有光是個愚孝的大孝子,穿著一身舊式的馬褂長衫,梳著一頭長辮,見老母親氣得渾身發抖,一邊好言勸慰著,一邊對著於見微冷冷的訓斥起來。
於見微害怕極了,抖如篩糠,卻無話可說。
當時的她,慌亂得甚至不敢摘下那個男人的麵具一看究竟。
如今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她也不知道。
老太君氣急敗壞:
“這野種指不定是這臭丫頭在哪個夜場鬼混來的,問那麼清楚作甚?當心傳出去了,那野男人上門討說法,到時候我們於家的臉還往哪擱?”
於有光一副孝子的模樣點頭道:
“母親教訓的是,依著母親的意思,這丫頭當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