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地上的綠豆

這別墅雖然不大，但房間很多，而且因為基本上沒什麼人住，所以很多房間全都空著，但裏麵也擺放好了家具，譬如麵前這個，一切還是被打理的井井有條。

見洛陽不接茬，常樂也收起了戲謔的心思，看了一下隨口道：“看起來似乎沒人來過啊？”

“不......”洛陽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子。

常樂隻覺得這小子是不是裝，逼上，癮，下意識反駁自己的話，但是看到洛陽的動作，也不由得向下看去。

那是......看著被洛陽從地上撿起，捏在手指上的那顆微微的，綠色的豆子，他也不禁眯起眼睛，“綠豆？”

“對......一顆綠豆......很奇怪，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是單獨的一顆？”洛陽一邊觀察一邊自言自語，還嗅了嗅上麵的味道，很遺憾的是沒什麼異味。

“這哪裏奇怪了。”常樂接過去看了看，小心收好，“大概是打掃不仔細吧。”

“最好是這樣。”洛陽走出這房間，關上了門，隨後又開啟第二間客房。

然而這一次即使是常樂也不由得愣住了，因為他又看到洛陽手中撚起一顆綠豆。

“又一顆？這什麼意思？每個房間都有一顆嗎？”常樂覺得奇怪極了，這是什麼暗號嗎？

“不清楚，但一定是有人因為什麼而放在這裏的......”洛陽迫不及待的去其他房間了。

一樓像是這樣的客房總體有五件，基本上都是沒人居住的，而且非常幹淨，整然有序，絲毫看不出像是被人曾經翻找過什麼的樣子。

但是，無一例外，再每一間房間內，全部都找到了綠豆，唯一不同的是它們的數量。

差不多有這樣的規律，出現了兩次一顆，兩次兩顆，以及一次三顆，它被人刻意留下來的目的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但是為什麼會用綠豆？丟在地上？這到底是暗示什麼意思？哪怕是再蠢的人也意識到這是有人留下來的訊息了，考慮到這裏位置特殊性，極有可能是死去的葉楚留下來的。

那麼他是何用意呢？

在地上看似隨意，實則別有用心的丟一些綠豆，聯係上他死前可能的推測......

洛陽忽地抬起頭來，看向常樂：“你們在一樓搜索的事情，有誰知道？”

倆人雖然說起來是在一樓兜兜轉轉搜查，但是其實手可輕的很，並沒有發出太大的動靜來，沒有被發現的可能性其實是很大的。

常樂搖了搖頭：“沒人......他們還在三樓客廳呆著呢，我讓他們誰都沒走，剛才和林中雪搜了他們的身，沒發現有什麼線索或者證據。”

“作案後處理掉就可以了，這也不能說明什麼。”洛陽眉頭一皺，推門出去，露個頭看遠處客廳中林中雪的動作，正想去問林中雪有沒有人見到她的存在，就聽到了遠處倆人的交談聲。

“夫人，我正在調查，請您不要靠近。”

“哎呦，我就是看看嘛，沒見過警察查案，心裏好奇得緊。”

說是交談，倒不如用玉樓春單方麵的騷擾來的準確。

別人都呆在三樓，為何獨獨她一人下來，偏偏還是這樣一副姿態，還嫌自己不夠可疑嗎？

洛陽原本極度懷疑這個女人，隻是她蠢得不像能犯下自焚案。

“原來如此。”常樂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原本想把手搭在洛陽肩上，但是手落了一半想起這已經不是最初見到的那個洛陽了，手才沒落下去。

“你是覺得這綠豆是留下來的信息，一定是會有人來這裏看的，來看的人不說是犯人，至少也是知道內情的人，所以你想趁著他們不知道警方搜索地點躲起來，然後等那人來......現在看來失敗了啊。”

常樂也是聰明人，一下子反應過來。

“嗯。”洛陽點點頭，沒錯，這正是他原本的想法，誰知道聽聲音，玉樓春已經來了。

會不會是這個女人呢？

看見倆人從裏麵走出來，那正與林中雪尬聊的玉樓春臉上有一瞬間微微的錯愕，隻低頭賠笑了一聲，勉強的打了打招呼，隨後她便匆匆上樓了。

常樂本想攔住她好好盤問一番，卻被洛陽伸手擋住，見他冷麵相對，低聲說了句：“問她她也不會說實話的，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沒有必要。”

“可不問的話，咱們怎麼解開綠豆的秘密？”常樂一個頭比兩個大，看著手上的那些綠豆幹瞪眼睛，難不成洛陽想先解開這個不成？

“我已經有些眉目了。”洛陽波瀾不驚的說道，常樂為之一驚，隨後又恢複鎮定，嗯，他怎麼忘了麵前這人就是洛陽呢。

正想著卻見到洛陽已經又往那幾個客房走去，一邊走一邊嘴裏還在喃喃自語，常樂和林中雪趕緊跟上去，勉強聽到他的念道聲。

“在樓上我們發現死者的裝備，證明他此行的目的應該是來屋內找一些東西的，推測與遺產繼承的龍謎題有關。”

“而他留下的綠豆，應該就是他給別人留下的信息，這個別人是誰，他的父母比較符合推測的結果。”

“他是被父母開車載來的，雖然房翠蘭一直說她不清楚自己兒子去幹什麼了，但是他們一家子早有預謀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先前我已經問過了管家，據他回憶，當時的確沒看到死者從車上下來，合適的猜想是死者葉楚在車上的父母下來之後，眾人的目光都被他們夫妻倆吸引過去之後，這才進入的別墅內。”

“他們一家子暗中配合的可能性很大。”

洛陽一邊火急火燎的推測，一邊在走廊裏走來走去，活像個熱鍋上不知所措的螞蟻。

而他神神叨叨念叨著口中話的語氣，很像是那些電視裏走火入魔的武林高手，也像是那些所謂虔誠的信徒念叨經文的樣子，萬般怪異，隻見他雙目緊閉著，臉上原本病態白皙的皮膚此時漲紅了，身上也在不自主的哆嗦著，活脫脫一個精神病人。

雖然他本來就是。

隨後，洛陽的動作開始慢慢變的更加的誇張，看起來像是渾身有急促的電流穿過，身體伴隨著那仿佛存在的電流一起抽搐，看起來是真的有點嚇人。

林中雪察覺到洛陽的動作不妙，不顧倆人還在鬧矛盾的事情，想上前查看一下他的情況，卻被旁邊常樂麵色凝重的攔下。

“隊長......你這是......”

“別上前，這是他的老毛病了，以前洛陽曾經協助過我們警方破獲過好幾起案子，每次都會出現這種情況。”

常樂微微眯起眼睛，掩飾住眼中的精芒，“我以前一直以為是他這人哪裏有些問題，畢竟聰明人總是怪人多一些......”

“可是他看起來真的很痛苦......”林中雪越看越受不了，已經有要掙脫常樂，蠢蠢欲動了。

“不......他的確很痛苦，但是後來我們把他送到醫院，醫生說他身上根本沒有病，也理應感受不到疼痛才是......因為他身上根本就沒有致病的原理，我一開始也覺得奇怪，問他他也不知道這種狀態是什麼，隻是說腦子裏有人說話，後來我對比了一下幾次他發病的時間，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什麼結論？難道說推理的時候就會處於這種......奇怪的狀態不成？”林中雪用更困惑的目光看向洛陽。

“不......我一開始也是那麼想的，但是後來發現，每當他處於這種狀態的時候，就是我們正在犯錯的時候，我們整體的思路一定有哪裏犯錯了，所以洛陽才會這樣......”

常樂用自己都難以置信的語氣描述著，是的，他以前一開始也不信這種鬼扯的事情，但是後來幾次的觀察，以及這一兩年間的細細思量，他大概能確定了洛陽的症狀是什麼。

那似乎是一種來自於大腦中條件反射的刺激......幾次神經科的醫生都給出了這樣的結論，他也是慢慢才理解，譬如小時候小孩子在做數學題的時候，做錯了一道就會被旁邊的家長打一板子。當這種事情做的多了，小孩子以後每當做錯了題之後，身體有時候就會模擬出板子抽在身體上的痛楚，甚至手上還會出現被打的痕跡，哪怕物理上小孩子沒有被打。

甚至更加誇張一點，小孩子有時候隻是在做題，而當這道題的結果還沒出來的時候，有時候小孩子腦子裏反應不過來，但是潛意識裏已經意識到了這道題哪裏出了錯，於是疼痛便這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人的手上。

這是常樂自己給出的似是而非的答案，但是他感覺怪怪的，他曾經調查過洛陽的童年，除了洛陽父親的離世之外，剩下的一切都還正常，沒有哪裏是有問題的，這也是他為什麼不太自信自己看法的緣故。

如果按照正常來看，洛陽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有可能是以前有人這樣訓練過他......可是......電流嗎？用電流這麼訓練洛陽......這種事情。

“那我們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一直看著不成？”林中雪有強烈的感覺，覺得這樣下去洛陽會死，那已經漲紅的皮膚，額上青筋暴起，尤其是臉上的皮膚，像是被寸寸拉直了一樣，貼在臉上，甚至能看到皮膚之下的肌肉組織。

常樂沉默，眯著眼睛想到底是哪裏有問題......一定是哪裏出錯了，洛陽才會這樣的，哪裏的邏輯出了問題，他此時正在思索著先前所有的推理，尋找其中對不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