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的親孫子都這麼說了,外人也不好說什麼。大妞沒有達到目的,臉都氣綠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才悻悻然離去。
我這次十分地被動,急於和陸陽秋撇清關係,就這麼稀裏糊塗地答應淩南幫他救外公,隱隱感覺自己像隻傀儡一般,被人操縱著。
關於怎麼救張全,我一點頭緒都沒有,也不知道上哪裏去找陸陽秋。正當我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的時候,有個快遞員送貨上門,將一個包裹遞到我手裏,字都不用簽,就直接走了。
快遞一般隻送到附近的鎮上,然後自己去取的,根本不會送到偏僻的村子裏。我很納悶,想去追,可那快遞員騎著車離得老遠,隻留下一個模糊的背影。
我放棄追逐的打算,拆開小紙箱一看,裏麵裝著一顆頭骨,看起來像是某種小動物的,洗得很幹淨。還有一封信,套著黃色信封的,隻不過沒有郵戳,我撕開來一看,上麵的字是用紅墨水寫的:
張全在我的手裏,讓他外孫帶著東西來換。
上麵沒說地址,隻給了一張地圖,看起來是徒手畫的,很抽象,一般人看不明白。
看完我有種將這封信撕毀的衝動,話沒說明白,圖也沒畫清楚,這不是叫人大海撈針嗎?
這時候倒是劉胖子勸我不要衝動,拿過那張畫著地圖的紙,開始一本正經地分析起來。
“這裏是山,翻過這座山有個小村莊,村莊裏有一個小房子,房子裏有兩個人。”劉胖子用手指圈了圈畫著兩個小人符號的地方,“他們可能就在這裏。”
我心想這劉胖子不一般啊,居然能看得懂這麼花裏胡哨的地圖。但這窮鄉僻壤最不缺的就是山,圖中指的到底是那座?
劉胖子嘿嘿一聲,說上麵沒有畫出來,隻能靠猜。
而淩南提醒劉胖子,地圖拿反了,上麵的字都倒了。
所以他剛才根本就是在不懂裝懂,我抬手就給了他一記爆栗子,這不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嘛。
最後還是淩南讀懂了那張地圖,那座山叫萬鈞山,標注在地圖的反麵。
忽然,劉胖子猛地拍了下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翻過萬鈞山不就是靈岩村嗎?”
我有些宅,根本不知道哪兒是哪兒,“靈岩村是什麼地方?”
劉胖子咬牙,想過來敲我的腦袋,可惜被我躲了過去,“我們去過的,就是九爺居住的那個村子。”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對那個村子有點印象,隻不過那會光顧著逃命,沒有來不及好好逛逛。
事不宜遲,我們裝了些幹糧便出發了,因為淩南的車不適合在山路上行駛,開的是劉胖子的車子。
這次劉胖子倒是把路記熟了,傍晚的時候,就已經到靈岩村了。
一把車開進村子裏麵,就碰見了剛剛打獵回來的九爺,手裏拎著兩隻兔子,一灰一白。
我們下車跟他打了招呼,九爺看到我們後又驚又喜,趕緊邀我們去他家做客,正好可以嘗嘗今天剛打的野味。
但我們這次是來救張全的,再磨磨蹭蹭的,那老頭身體該扛不住了。
對九爺,我們沒有隱瞞的必要,將張全被抓陸陽秋抓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他。
而九爺卻說村子裏並沒有來過外人,這就叫我們不知如何是好了。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嗩呐的聲音,向後看去,一支迎親隊伍走了過來,新郎官騎著一匹白馬走在前麵,樂隊緊隨其後,四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抬著一頂花轎排在隊伍中間,尾隨著的可能是前去迎親的親朋好友。
很中式的婚禮,就算是在山村也很少見了,更沒有這樣大的排場。
新娘子輕輕掀起了轎簾,忽然一陣風刮來,紅蓋頭掀了起來,我清楚地看到蓋頭下是血淋淋的臉,沒有眼珠,隻剩兩個紅彤彤的血窟窿,血從花轎裏滲透出來,撒了一路。而迎親的隊伍仿佛沒有看到似的,臉上依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我想提醒他們,新娘子已經死了。但我發覺嗓子被什麼糊住了一般,發不出聲音來。
而後讓我膽寒的一幕發生了,新郎官忽然轉過頭來露出邪魅的笑,嘴角有血慢慢淌出來,流進了大紅色的喜袍裏,而那張臉是陸陽秋的臉,我擦亮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停下來!”
停下來啊,你們的新郎新娘都是怪物!
我發現自己的聲帶又恢複正常了,當我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新娘子的脖頸哢嚓一聲斷了,血淋淋的頭顱滾到我的腳邊。
我嚇得腿軟,一皮股跌坐在地上,然後不要命地挪皮股,想離那顆頭顱遠一點。
“策子,你這是怎麼了?”
“沈先生?”
“娃子,醒醒。”
漸漸地,我的耳邊傳來了劉胖子他們的聲音,由模糊漸漸變為清晰。
滾落在我腳邊的頭顱不知何時變成了一顆花球。
難道我又出現幻覺了?
淩南伸手將我拉了起來,有些擔憂地問:“沈先生不是第一次出現幻覺了吧,頭部是不是受到過嚴重地撞擊?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吧。”
深呼吸了一會後,我發覺自己流了一身的冷汗,而心臟仍撲通撲通快速跳動著,也許我真的病了?
“沒事,可能是最近沒有睡好。”
就在驚魂未定時,我又看到有血從花轎裏滲透出來,滴答滴答地撒在地麵上。
我生怕又是自己的幻覺,趕緊讓劉胖子和淩南去看,結果他們紛紛說看到了血跡。
九爺二話不說,直接走過去將迎親隊伍攔下。
九爺在靈岩村住了那麼多年,應該是那種資格比較老的,新郎官對他突然攔路的舉動,並沒有在意,反而還客客氣氣地問有什麼事。
“團子,新娘子出事了。”
那個叫團子的新郎官聽言,趕緊下馬去掀開轎簾,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我看到新郎官踉蹌了幾步,幾乎站不穩,在親友的攙扶下,終於哭喊了出來。
“阿美!”
做好心理準備後,我才敢慢慢挪上前去看花轎裏的情況。
新娘子死了,一把匕首插在她的胸膛上,將大紅的喜服染成了深紅,紅蓋頭丟在邊上,臉上的妝容很精致,但紅顏已經香消玉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