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鐸側耳聽了會兒發動機的轟鳴和賽車過彎的輪胎噪音,不由得深感驚奇。
從油門的控製到賽車過彎引起的摩擦聲,雲鐸不用現場去看就知道這人實力非比尋常。他的腦海裏隨著聲音模擬出一輛賽車在彎道上漂移過彎,直線加速。
經過一段時間的判斷,雲鐸從這人控製賽車的節奏上看到了熟悉的感覺隻有專業車手才能讓他產生這種共鳴。切彎、入彎,出彎,直線加速,一個個聲音像是卡著秒表在跑。這隻有職業賽車手才能做得出來。隻不過,這個車手的直線加速有些溫柔啊…
一聲轟鳴,賽車聲音消失了。
‘隻跑了一圈嗎?’
雲鐸納悶道。
白天剛見過曾少,晚上就有人來十八盤跑圈兒,這未免有些太巧合了。雲鐸感覺這家夥像是衝自己來的。他看了眼剛剛拆完的戰車,哀歎道“還得再拆啊。”
對戰曾少,隻要恢複戰車一半的實力就行了。專業車手加入,那就要謹慎對待了!
第二日中午,雲鐸還沒睡醒,電話就響了。迷迷瞪瞪的拿起手機一看,是鐘夜臣。
“嗯,說。”
“我在你家門口。”
“好…”雲鐸一陣迷糊,猛然間清醒了,複問道“你在哪兒?”
“你家門口,快開門。”
雲鐸趕緊起床從窗戶裏向外一看,鐘夜臣果然正在門外。下樓開門,雲鐸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裏?”
“你行駛證上寫著啊。”
“啊,我都忘了,請進。”
鐘夜臣進來後打量了眼屋內,道“謔,全德式家具啊,還有壁爐哇。”
“嗯,都是爺爺輩兒的。你來不會是專門看我住哪兒的吧?”
鐘夜臣坐下後感歎道“我可沒那閑工夫。昨晚上又有人舉報了,這不來查看嘛。局裏給了半個月時間,要我們徹查賽車黨。昨晚回來你沒遇上?”
“沒有,倒是聽到了。”雲鐸說完將昨晚上聽見的和自己的分析說了一遍。
“照你的意思,曾少這是找了幫手了?”
雲鐸點點頭,道“所以我昨晚上折騰了半宿。”
“專業車手參與賽車,在國內一樣會除名的。什麼人會冒這樣的風險來幫曾少?”鐘夜臣問道。
“那誰知道,不過我懷疑這個車手是個女的。”
“何以見得?”
“從她開車的聲音上聽出來的。”
“這也能聽得出來?”鐘夜臣難以置信道。
“這有何難,精一行說一行唄。”
鐘夜臣一咧嘴,“那你有把握贏她嗎?”
“差不多,我要看一下他的刹車痕跡做一下最終判斷,而後再調整賽車。”
“刹車痕跡?能看出啥來?”
“那可多了去了,要不要帶你去看看。”雲鐸。
“那行啊。”鐘夜臣正好想見識一下,欣然道。
來到車庫,鐘夜臣看到了已經拆掉了多餘零件,安裝了固定大包圍,升起了尾翼,鋒芒畢露的出租車。
鐘夜臣不會開車,但能看個門道。圍著出租車轉了一圈兒,咂嘴道“你這改裝的,沒個十萬八萬下不來吧?”
雲鐸聽後忍不住笑出聲來,道“十萬八萬?你連個刹車鉗都買不到啊。”
“啊?那你這車花了多錢?”
“這台v6 30t雙渦輪引擎是我參加那次賽車車上的,其餘的全撞碎了,就留下了這台引擎,我把它從國外運了回來。除去引擎方麵,懸掛、輪胎、等等改裝的部件都是進口的,花了大概不到二百萬。這還是我自己動手改得,要是請人改,還得幾十萬。”
鐘夜臣聽了直咂嘴,道“都說賽車燒錢,一點不假啊。”
雲鐸笑道“這才到哪兒。WRC車隊的每一輛車都在五百萬以上。加上維護、備用零件,技師團隊,一輛車一年起碼一千萬以上。”
鐘夜臣像是在聽天書,驚訝得直晃腦袋。
“走,我們去看看那家夥昨晚上怎麼跑的。不過你得蹲著了,座位全讓我給拆了。”
“沒事。”鐘夜臣說完就後悔了,鑽進車之後才發現裏麵就一個賽車座椅,連個墊子都沒有。話已出口,他也不好意思改口了,隻得蹲在了後座的底盤上。
“你暈不暈車?”雲鐸一邊打開一個個開關,一邊問道。
“不暈車啊,沒那基因。”
雲鐸聽後直接下車,拿了一個黑色的圓圈給他。
“這是啥?”
“把它拉開,這是個便攜的垃圾桶。省得你等會兒吐我車上…”
“切!多此一舉,嘔吼我滴媽呀…”
鐘夜臣話還沒說完,戰車吼叫一聲衝出了車庫。
加速下坡,漂移入彎,拋棄累贅的出租車如一隻猛獸在山間小路上肆意馳騁!
“慢慢慢慢點…我我我、我暈車…”
鐘夜臣嚇得魂都飛走了一半,從他的視角看去,整個車就是在懸崖邊上飛啊。
雲鐸這是在國內第一次駕駛基準戰車,平時的練習都是在模擬器上進行的。那熟悉的感覺像開閘的洪水一樣擋都擋不住,洶湧而來。令他感覺到無比的過癮暢快!
嗤…
戰車在太清宮門口橫向漂移急停,鐘夜臣哇的一聲吐了出來。雲鐸打開車門,皺眉道“不是告訴你拉開垃圾桶嗎,怎麼全吐車裏了?”
鐘夜臣臉色慘白,哆哆嗦嗦的從車裏爬了出來,手扶著車頂大喘氣道“我、我主要是沒坐過賽車…”
雲鐸嗬嗬一笑,道“沒事,習慣就好了。”
“不不不,一次就好。”鐘夜臣急忙道。
“一次就好,我帶你去到天荒地老,在自由的空氣裏吵吵鬧鬧…”
“別唱了,你再唱我又得吐。你還掉了一句!”
“嗬嗬,走,咱們下山去看看。”
“走著啊?”鐘夜臣驚道。
“開車能看見啥?”說完,雲鐸抄起手慢悠悠往山下走。鐘夜臣趕緊跟上。
下山之後是一個低長的下坡,而後是一個九十度的直角彎,這個彎就是那晚上雲鐸超過曾少的那一個。在抵達直角彎之前,雲鐸沒有看見一道賽車的刹車痕跡。這說明那人是從山上往下開的。
相比於上坡,下坡才是最難開的。因為狹長的坡度加上賽車的速度,兩者慣性相加的力道是非常難控製的。這就讓過彎之後直線衝檔時,速度不能過快,要不然到了直角彎會刹不住車,直接飛出去。
隻跑了一圈兒,還是跑的下坡路段,這足以說明此人藝高膽大啊。
來到第一個直角彎前,果然如雲鐸所料,那人走的是下坡路段。直角彎前,兩道拋物線狀的刹車痕跡非常明顯。
從刹車軌跡,雲鐸已經判斷出車手控製車身的姿態。此人過彎用的是跟他一樣的溝渠壓彎法,依靠不平的溝渠來抵消車身的慣性,維持賽車的平衡。隻不過,這人是下坡,比起他之前超過曾少那一彎,難度提升了不少。
“看出什麼來了?”鐘夜臣蹲在雲鐸身旁問道。
雲鐸伸手在黑黑的刹車痕跡上抹了抹,又放在鼻子上聞了聞,道“輪胎用的是專業賽車的熱熔胎。”說完雲鐸用手指演示給鐘夜臣道“看見發粘了嗎?熱熔胎在和路麵摩擦的時候會融化,以增加車身的抓地力。從這個刹車痕跡看,對方用的是熱熔胎中的雨胎。TW值在一百二到一百三之間。”
鐘夜臣聽得滿腦子問號,道“一個刹車痕跡能看出這麼多道道?”
“當然,不信你可以試試。”雲鐸一指旁邊細小的輪胎印道“你學我的樣子試試,隻要你能說出什麼味道我就能告訴你這是什麼車上的。”
鐘夜臣不相信,學著雲鐸的樣子用手去摸那道淺色的輪胎印。
雲鐸咧嘴,露出了奸詐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