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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秘聞錄黃河秘聞錄
龍飛

第十八章 跟蹤

我睜大了眼睛,又朝河灘邊兒快跑了幾步,但入眼隻是一片奔湧的河水,石頭棺材連同怪人,已經無影無蹤,我不肯這樣罷休,順著河灘走了一段,還是什麼也看不見,直到這時候,我才悻悻的停下腳步,石頭棺材不知為何物,而那個怪人的本事,幾乎通神了,我隻是個凡俗的鄉間少年,遇見這樣的情況,有心無力。

我在河灘上駐足觀察了片刻,確定沒有任何動靜之後,才迫不得已轉身返回陽廟。天還沒有亮,陽廟村的村民尚在熟睡中,我回到吳老智的家,吳老智對今晚的事也是一頭霧水,守在院子裏不敢離開。不過,他或許猜得出來,這一切都和我多少有些關係,所以再見相見,吳老智的神情和語氣又和之前不同了,說話間多了一分小心。

“那個老婆子......”吳老智看看我,說:“是不能活了。”

我很無奈,老太婆準備和我說的話,從中打斷,又被怪人滅口,她再也不可能把沒說完的話說出來,木已成舟,人死無法複生,我隻能麵對這些。

這一次,老太婆真的死了,我幫著吳老智,把她的屍體從堂屋後麵抬回棺材裏,假喪事變成真喪事,吳老智讓我放心,他會把喪事辦妥。

我回到睡覺的地方,沙千正睜著眼睛等我回來,倆人一見麵,沙千就問東問西,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含糊著敷衍過去。今晚這件事,有驚無險,卻讓我心神不寧,我覺得不能再在陽廟逗留下去了,我的行蹤已經暴露,別的人發現沒發現還不好說,至少那個怪人是了如指掌的。

“咱們在這兒也呆了幾天了,你再睡一會兒,天亮後,動身上路。”

“唉,九弟啊,我對你以誠相待,可是你呢,卻什麼都不肯告訴我。”沙千問我半天,沒問出一句實話,歎了口氣:“真是不拿我當朋友啊。”

沙千轉身又睡了,留我一個人想心事,事情到了這一步,“天崩”一下子成為了最緊要的關鍵,我不識多少字,但是僅從字麵上看,這不是個好詞。從我爹離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一些事情,必然會發生。隻不過我猜不透天崩的意思,後麵的情況,無從推斷。

看起來,還是得找到爹,才能從他嘴裏得知這一切。

天亮之後,我和沙千把為數不多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專門跑去跟吳老智告別。在陽廟的這幾天,除了老太婆之外,再沒有發生過異樣,所以我和沙千還比較放心,出了陽廟,又一次靠近河灘,想找一條能載客的船,先朝下遊走個幾十裏,順路打聽打聽走水的有沒有見過那條破船。

黃花汛已經完全過去,大河的水位開始下降,水流也趨於平緩。那些歇了整整一個汛期的走水人,重新操持營生。天要冷了,他們必須趕在入冬之前攢些錢過冬,所以來往的船隻很多,大半都是運貨的船。我和沙千等了很久,才等到一條客船,順流走了五十裏。我不敢走的太遠,唯恐會在中途錯過破船,所以五十裏之後就下船徒步,在河灘附近繼續打聽。

客船一般都在大大小小的渡口停船,這些渡口也不是真正的渡口,就是地勢起伏比較大,河水流速較慢的地方,貨船客船常年在這些地方停靠,漸漸的就有了人煙,靠渡口為生。我和沙千下船的地方,叫五豐渡,因為生計的原因,行船走水的人都趕著每年的秋天多做些活,小小的五豐渡到處都是人。

我不願意在人多眼雜的地方呆著,一下船馬上就離開了人堆,在渡口附近買了兩碗漿麵,分給沙千吃。但是一碗麵還沒有吃完,我就覺得不對。

或許是服用了靈心血玉的緣故,經過這些天的沉澱,血玉的效用徹底在體內散開了,眼睛耳朵鼻子都非常靈敏,我隱然感覺,在不遠處的五豐渡,好像一直有一雙我看不見的眼睛,正暗中死死的注視著我們。

我裝著吃麵,抬眼在渡口那邊忙碌的人群裏掃了幾眼。這年頭還是為生計奔波的窮苦人多,渡口很多苦力,還有普通的行船人,我看了半天,始終看不到那個偷窺者隱藏在什麼地方,但是隻要目光一收回來,心裏就發慌。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我趕緊讓沙千把麵吃完,然後帶著他匆匆離開。

五豐渡附近隻有一個村子,但我們對村子不熟,也不敢隨便落腳,急急忙忙的走出去了二裏地。二裏地以後,算是遠離了渡口,然而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一點都沒有消失,我總是覺得身後仿佛有人跟著,可是回頭看看,連半個人影兒也看不見。

我就琢磨著,是不是我感覺錯了?

“九弟,快著點吧。”沙千不動聲色,但是對我不停的眨眼,壓著嗓子小聲說道:“我怎麼覺得咱們遭人盯上了?”

沙千這麼一說,我心裏更慌,要是我一個人出現這種感覺,還能用錯覺來說服自己,但倆人都有這種感覺,隻能說明,身後肯定有人跟著。我和沙千都心虛,他偷了靈心血玉,我是陳師從的兒子,心虛之下,做賊似的撒開腳丫奔跑起來。

一口氣又跑出去二裏地,那種感覺更加清晰了,我和沙千不停的回頭,依然什麼都看不見。越是這樣,越讓人心神慌亂。我說不出的緊張,因為這一路跑下來,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在跟著我們。從表麵上看,我們如今最大的敵人是藥神廟的人,但藥神廟是三十六旁門中的一支,三十六旁門同氣連枝,相互之間都是同盟的關係,牽動一家,就等於牽動了整個旁門,要知道旁門裏麵的花花門道是非常多的。

這樣一想,就更不敢停了,離開五豐渡的時候是後半晌,兩個人逃一樣的跑了很久,河灘的地勢平緩,基本沒有什麼可以隱藏的地方,跑到黃昏時分,心頭不祥的預感已經控製不住了,我感覺這樣再跑下去,不出片刻,就會被對方追上。

“不行,必須要找個地方躲躲。”我一咬牙,拉著沙千,腳不沾地般的朝前狂奔,這裏很荒蕪,遠近一二十裏沒有人煙,發力狂奔了約莫有一頓飯的功夫,跟蹤我們的人仿佛被稍稍甩遠了一些。

這時候,一座在河灘附近的孤零零的房子,進入了視野。預感告訴我,想要徹底擺脫追蹤的人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想想辦法,遲早要遭殃。空蕩的河灘連個土包都沒有,被追上就意味著被圍攻,看到這座孤零零的房子,我也沒考慮那麼多,就想著能不能借房子的掩護,周旋一二。

“到那邊躲躲。”我拉著沙千直奔過去,但跑近之後,沙千的雙腳就使勁蹬著地麵,抵死不肯再走一步。

“不能去!不能去!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打死我都不去!”沙千忍不住開始嚷嚷,神情裏全都是深深的畏懼:“這是喜廟!”

我的心也跟著咯噔一聲,在大河灘上,無論是普通的行船走水,還是沙幫旁門那些不見光的營生,風險都很大,所以幾乎所有人都喜歡在字眼上討個吉利。黃河每年泛濫,淹沒田地無數,再加上平時不慎失足落水的人,河裏的屍體四季可見,尤其是在汛期之後,河水把屍體衝到河岸上,對於這些屍體,河灘人不稱呼為屍體,而是稱作“喜神”。

屍體很多是無主的,順河被衝了那麼遠,即便有家人,一時半會也找不到,而且屍體不能一直都堆在河灘上,所以在荒僻的地段,屍體被懸掛到臨河的山崖上,不影響行船,也方便尋找過來的家人去辨認,這種山崖,就是晾屍崖。而有些地方沒有臨河的山崖,地方上的鄉紳出一些錢,蓋個大房子,屍體收斂在房子裏,其實就是別的地方所說的義莊,隻不過河灘人不願意這麼說,他們把這樣的義莊,叫做喜廟。

汛期剛過去不久,沿河一線,無論晾屍崖還是喜廟,估計都堆滿了還未掩埋和認領的屍體,沙千最忌諱這些,打死都不肯到喜廟去。

“不去!我死都不去!”

“死?你想的倒簡單。”我一邊拖著他,一邊說:“跟著咱們的人,沒準就是旁門的,被他們抓到,給你個痛快都是便宜你了,忘了上次在榆林裏麵的事了!”

沙千忍不住就打了個哆嗦,上次在榆林裏頭,險些被人剝皮做了燈籠。這樣一想,他也不敢繼續硬撐了,即便不情願,還是重新邁動了腳步。

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遲早讓人追上抓住,那還不如拚一拚,能拖一會兒算一會兒,誰也說不清會不會出現什麼變數。

我和沙千直直的奔向喜廟,天氣還沒有完全變冷,一靠近喜廟,那股足以讓人把膽汁都吐光的屍臭的氣味,就從喜廟裏飄散出來。喜廟到處都撒著石灰,還有一些藥材,可仍然壓不住屍臭的味兒。我和沙千一起捂著鼻子,猶豫了一下,一頭就鑽進了喜廟。

喜廟隻有一道門,沒有窗戶,因為這就不是給活人住的房子。光線瞬間黯淡了,隱隱約約之中,能看見喜廟死角的牆根,一層一層擺著薄皮棺材,還有些屍體收斂的匆忙,棺材都沒有,隻用一張草席卷著就摞在一起。

“爬上去!”我迅速的掃了一眼,喜廟沒有窗戶,隻在緊靠穹頂的地方,開著一扇用來散氣的氣窗,我推著沙千,硬把他推到一層一層疊加起來的薄皮棺材最上麵,真的有什麼變故,實在周旋不開,還可以順著氣窗跳出去。

把他托上去之後,我也三兩下的爬到他身邊,兩個人就這樣趴在幾層棺材的最頂端,眼睛直直的盯著喜廟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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