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聿站在原地哼笑。
我轉頭真心實意地道謝:“謝謝。”
說完,我轉身離開。
冉苒看著我轉身離去的背影,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吳聿挽住她的胳膊,聲音甜膩:“苒姐?”
冉苒沒說話,目光卻追隨著我踉蹌的身影。
吳聿跺了跺腳:“苒姐你怎麼不說話?”
冉苒沉默著撇下吳聿的手,不顧其他人的阻攔也離開了。
吳聿的朋友圍過來:“阿聿,冉總怎麼走了?”
吳聿驕矜地哼了一聲:
“她是大總裁,忙得很,不過她說了,今天大家隨便吃,隨便玩。”
“阿聿,冉總是你女朋友嗎?”
吳聿聞言高興起來:“追求者而已。”
頓時引起一陣大大小小的驚呼。
那男生接著問:
“你不是要做慈善嗎?就這麼把錢給剛剛那男的?”
吳聿眯了眯眼:
“你看他那副樣子,真以為拿到卡就能救他弟弟?”
“錢是給了,他有沒有機會花,另說。”
我緊緊攥著那張黑卡。
隻有有了錢,我就可以把弟弟贖出來。
離他們遠遠的。
弟弟會彈吉他,我們可以賣唱。
我可以去打工,供他實現自己的夢想,怎麼都好。
真的很好。
手機在掌心震動起來,一個陌生號碼。
我顫抖著接通,那頭傳來綁匪粗嘎變調的聲音:
“陸先生,你弟弟...... 跑了。”
我腳步驟停,心臟幾乎衝出胸膛:“什麼?”
“這小子夠狠,自己咬斷了繩子,從三樓跳下去。我們找到的時候,人不見了,就留下這個。”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然後是塑料袋窸窣的聲響:
“一根小拇指,新鮮的,你要不要?不要我們就扔了。”
世界在旋轉。
後麵的話沒有聽清。
電話斷了。
這時弟弟給我發了一條信息。
【我會給你報仇的。】
我僵在原地,全身血液倒流。
我攔了輛出租車,報出地址,一路上死死攥著那張黑卡。
與此同時,冉氏大廈一樓大堂。
陸嶼拖著一條摔傷的腿,左手緊緊握著不斷滲血的右手,眼神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恨意:
“冉苒!你給我滾出來!冉苒!”
專屬電梯 “叮” 一聲打開,冉苒走了出來。
“冉...... 苒......”
陸嶼每個字都像從齒縫裏擠出,帶著血氣:
“你把我哥當什麼!”
“放開我!畜生!人渣!”
冉苒站在原地,抿緊的薄唇泄露了她的不悅:
“送他去醫院。”
“我不去!”
陸嶼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竟然掙脫了壓製,踉蹌著朝冉苒撲去:
“你這個畜生!他那麼愛你,你怎麼能這樣對他......”
而這時,陸嶼已經撲到近前,血汙的手幾乎要抓住她的衣襟。
冉苒身後的保鏢動了。
其中一人一步上前,抽出伸縮棍,在陸嶼即將觸碰到冉苒的瞬間,毫不猶豫地揮臂擊下 ——
“砰!”
沉悶的擊打聲,像重物砸在沙袋上。
就在這一刻,我衝進了旋轉門。
時間仿佛被拉長、凝固。
我眼睜睜看著那根黑色的棍子,精準地落在我弟弟的後腦。
我看著陸嶼那雙因仇恨而燃燒的眼睛,在那一刹那猛然睜大,瞳孔瞬間渙散。
他向前撲倒的動作戛然而止,軟軟地、無聲地癱倒在地。
血,從他腦後緩緩滲出,在地麵上,洇開一片暗紅色的陰影。
“嶼嶼!”
我的尖叫衝破喉嚨。
我忘了怎麼跑過去的,連滾帶爬地撲到他身邊:
“嶼嶼?嶼嶼!”
我不敢碰他的頭,隻能顫抖著手去摸他的臉,冰涼。
去探他的鼻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我明明已經拿到錢了啊,嶼嶼。
這時,陸嶼口袋裏滑出了手機,上麵的視頻還在播放。
“去地鐵上幫我弄出來,我就幫你,嗯?”
我聽見了我的回答:“好。”
後麵的視頻還在播放。
弟弟生死不知地躺在我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