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低罵一聲,
抬腳碾過破碎的玻璃渣。
我飄在空中。
心裏漫上無邊無際的苦澀。
對不起,爸爸媽媽。
我太笨了,總是做錯事。
我好想念我的家。
林薇薇的腳剛要踏出門,
突然悶哼一聲,倒在牆邊。
“薇薇!”
媽媽驚叫一聲,上前抱住女兒。
“沒事的媽媽,我隻是頭有些暈,我們快去找姐姐吧。”
父母先前對我的憤怒,全都化作了對她的心疼和緊張。
我的心臟悶悶的。
她到底得了什麼病?
看起來好蒼白,好虛弱。
要是我還活著就好了。
如果我的骨髓、我的血、我身體的任何一部分能救她,
爸爸是不是就不會那麼生氣了?
媽媽捧著林薇薇的臉,淚珠低落在她手上,
“薇薇不怕,媽媽在,我們馬上去醫院。”
我飄到媽媽身邊,
伸出透明的手,想要像小時候幻想過的那樣,輕輕擦掉她的眼淚。
“媽媽,別哭......”
我無聲地囁嚅著。
但注定徒勞。
媽媽的眼淚像斷了線了珠子。
內疚和悲傷將我淹沒。
現在,我連為他們擦掉眼淚,都做不到了。
徘徊之際,
顧朝陽的電話再次打來。
“林叔叔,再不來,林雪瑤要是真死了,你們寶貝女兒的骨髓移植計劃,可就徹底泡湯了。你們自己想清楚哦。”
嘟嘟兩聲。
隻剩下冰冷的忙音。
他是怎麼知道薇薇要骨髓移植的。
林臻嶽的大腦一片空白。
莫非,林雪瑤早就知道了我們要移植她的骨髓?
“原來如此!她是在報複我們接回薇薇,故意掐著薇薇的命脈,等著看我們求她!等著看我們著急!”
林臻嶽越想越恨。
他一把扶起林薇薇,並粗魯地拽過弟弟。
一家人倉皇出門。
爸爸開車加速到八十碼,
一手緊握方向盤,
一手給醫院打電話,讓他們馬上準備手術。
顧朝陽的定位在雪山腳底木屋。
林臻雪率先下車,一腳踹開木門。
“小兔崽子,把我女兒藏哪兒去了?”
爸爸進門揪住顧朝陽的衣領,額角青筋暴起。
顧朝陽被他拽得微微踉蹌,卻不反抗,隻是緩緩抬起眼。
然後,他笑了。
那笑容在昏暗光線下,異常詭異。
“林叔叔,別急。”
“這是小瑤,留給你們最後的禮物。”
顧朝陽側身,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房間沒有開燈。
林薇薇抱緊了媽媽的胳膊,聲音發顫。
“媽,這裏好黑,我害怕。”
張婉晴也覺心驚,強裝鎮定地拍撫女兒
空氣中混合著腐臭味。
難聞刺鼻。
隱約可見房間中央似乎擺著什麼,
被一塊刺眼的白布覆蓋。
“顧朝陽!你搞什麼名堂!”
“大白天裝神弄鬼!我女兒呢?!讓她出來!”
他大步上前,直衝向那塊白布。
顧朝陽沒有阻攔。
林臻嶽三步並作兩步跨到床前。
“林雪瑤!你給我起來!少在這裏——”
突然,他呆滯在原地。
眼前,床上一具冰冷的屍體。
熟悉的麵孔使他不敢認。
顧朝陽發了瘋地衝過來,掐住他的脖子,目眥欲裂,
“沒錯,你沒看錯,她死了!”
“林雪瑤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