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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媽是個主播,直播內容是“母女通感”。

她一掐胳膊,我就會疼得大叫;她一撞牆,我身上就會出現淤青。

靠著這手絕活,榜一大哥的打賞從沒斷過。

為了測試真假,榜一大哥說要線下見一麵。

他會準備一些“小玩意”,親自用在她身上,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會痛。

我媽為了證明自己沒撒謊,拿到更多打賞,欣然赴約。

1

“諾諾,鏡頭往你臉上挪一點。”

“榜一的祁老板要看你哭。”

媽媽岑春曉的聲音從手機支架後傳來。

我跪坐在地毯上,麵前的攝像頭紅點亮著。

直播間裏幾千人正在看我。

我抬手擦掉淚水,把臉湊近鏡頭。

屏幕上劃過一排排彈幕。

【這小孩怎麼又不哭了?是不是假的啊?】

【主播,搞快點,我跑車都準備好了。】

【沒反應啊,沒意思,走了走了。】

岑春曉看見彈幕,眉頭皺了起來,她壓低聲音警告我。

“岑諾,你想什麼呢?”

“祁老板今天說好了,隻要效果好,就刷十個嘉年華。”

“你知不知道十個嘉年華是多少錢?”

“夠你一年的學費了!”

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

她化了濃妝,紅唇刺眼。

“哭啊!我平時打你的時候你不是挺能哭的嗎?”

“現在裝什麼啞巴!”

【喲,主播急了。】

【我就說是劇本吧,這小孩演技不行啊。】

【沒勁,還不如看我樓下大媽吵架。】

岑春曉的臉瞬間沉了下去,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

刀尖對著她自己的小臂。

我渾身一僵,衝她搖頭,嘴裏發出嗚咽。

“媽媽,不要......”

“現在知道求我了?晚了!”

她眼神一狠,刀尖用力劃過皮膚,一道血口瞬間出現。

“啊——!”

我捂住自己的左臂,同一位置的皮膚裂開,鮮血湧出,染紅了我的白袖子。

我疼得倒在地上,身體蜷縮成一團,不停發抖。

直播間瞬間炸開了鍋。

屏幕被“臥槽”、“牛逼”和各種禮物特效占滿。

十個嘉年華的動畫在屏幕頂端連續炸開。

岑春曉看著飛速滾動的打賞記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

她用紙巾隨意擦了擦手臂上的血,對著鏡頭說。

“謝謝祁老板!老板大氣!老板發財!”

她又踢了踢蜷在地上的我。

“諾諾,快,謝謝祁老板。”

我疼得說不出話,從喉嚨裏擠出破碎的音節。

“謝......謝謝......”

表姐柳依依走了過來。

她蹲下身,用濕巾幫我擦去臉上的淚水和汗水。

“小諾,別哭了,你看你,臉都哭花了。”

她對著鏡頭,露出一個擔憂又無奈的笑。

“大家別怪小諾,她就是太心疼阿姨了。”

“每次阿姨受傷,她都跟自己受傷一樣。”

彈幕的風向立刻變了。

【這姐姐好溫柔啊,長得也好看。】

【心疼姐姐,還要照顧這麼一個奇怪的妹妹。】

【主播不如讓這姐姐直播吧,我保證天天來。】

柳依依看著彈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岑春曉的臉色卻不太好看,她把柳依依拉到一邊,關掉了直播。

“戲演完了,別在這假惺惺的,看著就煩。”

柳依依也不生氣,指了指我的胳膊。

“阿姨,小諾流了好多血,要不要去醫院包紮一下?”

岑春曉不耐煩地擺擺手。

“死不了,一個疤而已,大驚小怪。”

她從藥箱裏翻出紗布,纏在我的胳膊上。

紗布纏得太緊,勒得我傷口更疼了。

“忍著,流點血就把你疼成這樣,以後怎麼幫我賺大錢?”

她戳著我的額頭。

“我告訴你岑諾,下次再敢在直播間裏給我掉鏈子。”

“我就不是劃一刀這麼簡單了。”

我看著她,眼淚又掉了下來。

2

第二天,岑春曉接到了祁老板的電話。

她開了免提,祁老板的聲音響起。

“昨天的直播很精彩,但我還是有點懷疑。”

岑春曉立刻說:

“祁老板,這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諾諾的胳膊現在還包著呢,不信我拍給您看。”

“不用了。”

祁老板打斷她。

“照片視頻都能作假,我想線下見一麵。”

岑春曉愣了一下。

“線下?”

“對,我正好要到你們市出差,我們當麵聊聊。”

“我會準備一些‘小玩意’,親自在你身上試試。”

“看看你女兒是不是真的有反應。”

“如果證實是真的,我給你打一百萬。”

一百萬。

岑春曉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好!好!祁老板,您什麼時候到?”

“我去機場接您!”

掛了電話,她在客廳裏來回踱步。

柳依依從房間裏出來,好奇地問。

“阿姨,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岑春-曉一把抓住她的手。

“依依,我們要發財了!”

“榜一的祁老板要來線下見我們。”

“隻要證明通感是真的,就給我們一百萬!”

柳依依的眼睛也亮了。

“一百萬?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祁老板那種身份的人,怎麼會騙我們。”

我從房間裏走出來,渾身冰冷。

“媽媽,我不去。”

我聲音發抖,幾乎站不穩。

“你說什麼?”

岑春曉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不去見他,他要拿‘小玩意’在你身上試。”

“他會傷害你的。”

我哀求地看著她。

岑春曉卻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

“岑諾,你腦子壞掉了?那是一百萬!”

“有了一百萬,我們就能換大房子,買新車!”

“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你別去!”

“啪!”

一記耳光落在我臉上。

我的頭嗡的一聲,半邊臉瞬間麻了。

“你有什麼資格說不?”

“我養你這麼大,讓你幫我賺點錢怎麼了?”

“你是不是覺得你翅膀硬了?敢跟我討價還價了?”

岑春曉指著我的鼻子罵。

柳依依趕緊過來拉住她。

她又轉向我,蹲下身,用手帕擦掉我嘴角的血絲。

“小諾,你怎麼能這麼不懂事呢?”

“阿姨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現在有機會過上好日子。”

“你怎麼能拖後腿呢?”

“再說了,祁老板那麼有錢有勢的人,隻是做個小測試。”

“不會真的傷害阿姨的。”

“你就當是配合阿姨演一場戲,拿到錢。”

“以後就再也不用直播受苦了,不好嗎?”

我看著她真誠的臉,隻覺得一陣惡心。

我推開她,看著岑春曉。

“如果我還是不去呢?”

岑春曉冷笑一聲。

“不去?可以啊。”

她走進廚房,拿出了一把更長的菜刀。

“你要是不去,我就當著你的麵。”

“把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剁下來。”

“我倒要看看,是我疼,還是你疼。”

她眼中閃著瘋狂的光。

我知道,她說得出口,就做得出來。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心裏的某個地方,好像隨著那個耳光,徹底碎掉了。

去見祁老板那天,岑春曉給我穿上了公主裙。

她還帶我去了一家高級餐廳,點了一桌子我從沒見過的菜。

“諾諾,多吃點,看你瘦的。”

她給我夾菜。

可我一口也吃不下去。

食物堵在喉口,讓我無法呼吸。

我看著窗外,天是灰色的。

原來這就是斷頭飯。

吃完飯,我們去了祁老板指定的酒店。

一間豪華的總統套房。

柳依依也跟來了,她化了淡妝,看起來比平時更漂亮。

祁老板已經等在裏麵了。

他穿著一身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文儒雅。

但他看我的眼神,像在審視一件物品。

“祁老板,您好您好。”

岑春曉點頭哈腰地迎上去。

“這就是我女兒,岑諾。”

祁老板點點頭,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圈。

“坐吧。”

他指了指沙發。

我們坐在一邊,他坐在我們對麵。

茶幾上,放著一個手提箱。

我的心跳得飛快,肚子像被一隻手緊緊攥住,疼得厲害。

我不敢去看那個箱子。

我知道,地獄就在裏麵。

3

“開始之前,先把這個簽了。”

祁老板從手提箱旁拿起一份文件,推到岑春曉麵前。

是一份免責聲明。

上麵寫著,本次測試純屬自願,無論發生任何後果,都與他無關。

岑春曉看都沒看,拿起筆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祁老板收回文件,打開手提箱。

箱子裏沒有刑具,隻有幾樣普通的東西。

一碗冰塊,幾根長短不一的銀針,一個打火機,還有一個小玻璃瓶。

我的後背卻冒出了冷汗。

越是普通的東西,用在不該用的地方,就越是恐怖。

“我們從最簡單的開始。”

祁老板端起那碗冰塊,走到岑春曉麵前。

“伸出胳膊。”

岑春曉順從地伸出了沒有受傷的右臂。

祁老板夾起一塊冰,按在她光潔的皮膚上。

岑春曉隻是皺了皺眉。

而我,如墜冰窖,渾身劇烈顫抖。

牙齒咯咯作響,嘴唇瞬間變得青紫。

“冷......好冷......”

我抱著胳膊,感覺骨頭縫裏都在冒著寒氣。

“有意思。”

祁老板看著我的反應,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放下冰塊,又拿起了那些銀針。

他挑了一根最細最短的。

“這個,是用來針灸的,不會很疼。”

他說著,捏住岑春曉的指尖。

我驚恐地瞪大眼睛,拚命搖頭。

“不要!求你!不要!”

岑春曉瞪了我一眼。

“閉嘴!祁老板心裏有數!”

祁老板沒有理會我的哀求,針尖對準岑春曉的指甲縫,慢慢刺了進去。

“啊!”

岑春曉叫了一聲。

而我,卻感覺自己的指甲蓋被掀開,十指連心的劇痛讓我眼前一黑。

我雙手攥拳,指甲陷進掌心,滲出血來。

“小諾!”

柳依依驚呼一聲,抓住我的手。

“阿姨,你看小諾!她手流血了!”

岑春曉看了一眼,眼神裏閃過一絲得意。

她對祁老板說:

“祁老板,您看,這下您相信了吧?”

祁老板沒有說話,他看著我扭曲的臉,眼神像在欣賞傑作。

他推了推眼鏡,拿起了那個打火機。

藍色的火焰在空中跳動。

我的心臟也跟著那火焰一起狂跳。

“這個,怎麼試?”

岑春曉的聲音有些發顫。

祁老板笑了笑。

“放心,不燒你。”

他把火焰靠近岑春曉的手臂,保持著一厘米的距離。

火焰的熱度炙烤著她的皮膚。

岑春曉的額頭滲出了汗珠。

而我,感覺自己的整條胳膊都被點燃了。

灼燒的痛感從皮膚蔓延到骨髓,我在沙發上翻滾,想撲滅那不存在的火焰。

“燙!好燙!救命!”

我的哭喊在套房裏回蕩。

岑春曉和柳依依隻是冷眼旁觀。

終於,祁老板關掉了打火機。

我癱在沙發上,大口喘著氣,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

我的右臂上,出現了一大片紅色的燙傷痕跡,甚至起了幾個水泡。

“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

祁老板喃喃自語,他看向我的眼神裏,多了一絲狂熱。

他拿起了最後那個小玻璃瓶。

瓶子裏是透明的液體。

“這是什麼?”

岑春曉問。

“好東西。”

祁老板打開瓶蓋,一股刺鼻的氣味散發出來。

“高濃度的辣椒素精華,無色無味。”

“但隻要一滴,就能在皮膚上灼燒幾個小時。”

岑春曉的臉色白了。

“祁老板,這個......這個就算了吧?”

“前麵已經證明了......”

“不。”

祁老板打斷她。

“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確認。”

他拿著玻璃瓶,一步步向我們走來。

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向後縮。

那個東西,絕對不能碰到岑春曉。

否則,我會死的。

我真的會死的。

4

“祁老板,求求您,我們不試這個了,好不好?”

岑春曉的聲音帶著哭腔。

“一百萬我們不要了,求您放過我們吧。”

祁老板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她。

“現在說不要,晚了。”

他的目光越過岑春曉,落在了柳依依身上。

柳依依被他看得一哆嗦,下意識地往後躲。

“你,過來。”

祁老板對柳依依說。

柳依依僵在原地,不敢動。

“依依,你過去幹什麼!不關你的事!”

岑春曉尖叫道。

祁老板沒有理她,隻是對柳依依說。

“我不會滴在你阿姨身上,那樣太沒效率了。”

他晃了晃手裏的玻璃瓶,嘴角噙著笑。

“我要你,把它滴進你阿姨的眼睛裏。”

岑春曉和柳依依都驚呆了。

“不!不行!絕對不行!”

岑春曉歇斯底裏地喊道。

“你想弄瞎我嗎?!”

我從沙發上滾下來,跪著爬向祁老板。

“求求你......不要......不要傷害我媽媽......”

“求求你......”

我抱著他的褲腿,涕泗橫流。

他卻一腳把我踢開。

我的頭撞在茶幾的尖角上,鮮血立刻流了下來,糊住了我的眼睛。

世界一片血紅。

我隻能模糊地看到祁老板走到柳依依麵前,把那個玻璃瓶塞進她手裏。

“你敢嗎?”

“隻要你敢做,這一百萬,我分你三十萬。”

三十萬。

柳依依的呼吸急促起來,她的眼睛裏閃爍著貪婪和猶豫。

她看向岑春曉,又看向我。

“依依!你敢!”

柳依依咬了咬嘴唇,她看著祁老板手機上準備好的轉賬界麵。

她的眼神,一點一點變得堅定。

“阿姨,對不起了。”

她輕聲說。

“小諾能忍住的,而且......我也需要錢。”

岑春曉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看著這個她平時疼愛的侄女。

“你......”

柳依依沒有再給她說話的機會。

她拿著玻璃瓶,快步走到岑春曉麵前。

岑春曉想躲,卻被兩個突然出現的黑衣保鏢死死按住。

“不——!”

我掙紮著想爬起來,想去阻止。

可是我流了太多的血,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看著柳依依,我最好的表姐,掰開我媽媽的眼睛。

看著那滴透明的液體,從瓶口滴落。

然後,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和灼痛。

啊——!

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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