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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三十歲，隻想為自己賀一賀。

聚餐酒過三巡大家談天說地興奮不已。

隻有我盯著靜音的手機屏幕不斷亮起。

爸媽輪番電話微信不斷轟炸，刺眼的信息一條條彈出。

【甜甜的畢業慶典，你這個做姐姐的務必參加！】

【有什麼要緊事比家裏的事還重要！速歸！】

【親戚都在等你！這麼大人你懂點事！】

【明知今天家裏有事！非要選在今天耍性子！讓我們難堪你就那麼開心？！】

【從小供你吃喝上學！我們到底虧欠你什麼了？！讓你怨氣這麼大？！】

組長韓姐看我盯著手機發呆，幫我把手機扣過去。

我家的事，她多少知道一些。

韓姐說，

“總公司調我去國外子公司做總經理的聘書下來了，我需要一個自己人協助，你如果願意，職位和我現在一樣工資翻倍。”

這事兒韓姐跟我提過，但當時我以爸媽歲數大了需要照顧為由婉拒了。

“機會不會常有，你考慮清楚再回答。”

我剛要說話，手機屏又一亮是姑姑。

姑姑說，我爸心臟病犯了。

到底一起生活了三十年，我還是趕回了家。

一進家門就感到一股鋪麵而來的死寂壓抑。

沒有飯菜香氣冷冰冰的空氣中，我爸坐在客廳躺椅捂著心臟。

我媽和徐甜圍在他兩邊，故意不看我。

一眾親戚三兩成群，像三堂會審盯著剛進門的我。

姑姑過來拉我手，

“夏夏快給你爸道個歉，叫他別生氣了…”

被我姑姑拽到躺椅麵前，徐甜用力一嗅提高音量，

“爸都讓你氣病了！你竟然在外麵喝酒？！”

“姐，你心可真大！”

我看她一眼道，

“病了不送去醫院？”

“巴巴在家等著，你心也挺大。”

這話像導火索，點燃了我媽。

她上前一步，一巴掌狠狠抽在我臉上，

“回來不問你爸怎麼樣？！先跟親妹妹打嘴仗！”

“徐夏！你非得把這個家攪散了才滿意嗎？！”

耳光炸響，圍觀親戚中還有幾個表哥表妹都看到我臉頰腫起巴掌印。

徐甜有恃無恐，撇嘴無聲道活該。

從小到大，隻要我和徐甜吵架錯的永遠是我。

印象最深一次是十三歲那年我被評為區三好，拿著獎狀興高采烈回家報喜。

一進門卻看到爸媽都圍著哭鬧的徐甜哄她。

徐甜讀一年級，兩科考試加起來不到一百。

“姐姐故意炫耀！”

她鬧著要撕掉我的獎狀，但老師說下午學校要給我和獎狀拍照登榮譽榜，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生怕碰壞一個角，當然不肯讓她撕，

我爸搶走我的獎狀親手遞給她。

“一張破紙有什麼可顯擺的？！”

“虛榮心比你親妹妹還重要？！”

我捧著粘不起的碎片哭的吃不下飯，我媽撂下一句不吃就是不餓，帶著徐甜去吃六十八塊錢的全家桶。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天餓著肚子去學校的路上，寒風吹透身子的冷。

老師問我獎狀呢，我眼圈紅著小聲說不小心弄丟了。

如今這一耳光像把我靈魂打的抽離身體，又看到了十三歲那個冷風中的無助女孩。

我第一次盯著我媽，冷聲道，

“給徐甜慶祝，我回不回來很重要嗎？”

“我都不在家，怎麼就成了我氣病我爸？”

“病了你們不送去醫院，在這兒打我耳光能給他治病？”

這是我第一次跟我媽“頂嘴”，我媽一愣竟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原本閉眼躺著的我爸見落了下風捂著心臟彈起來，指著我手直哆嗦，

“徐夏你不用假裝坦蕩！我還不知道你！”

“就是因為你在朋友圈顯擺你買金鐲子，你媽說了你幾句！”

“這麼點小事，你就跟我們這麼不依不饒？！”

“寧肯把我氣死你也要出氣？！我三十年就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他起身兩步“踉蹌”被親戚們扶住後，

“誰也別碰我！今天除非徐夏跪下求我去醫院！不然我就死在家裏！”

說完他捂著心臟直挺挺“暈了”過去。

我媽又是一耳光打在我臉上，

“你爸要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還怎麼有臉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