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醫生話,讓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呼吸都忘了。
“奇跡......這簡直是醫學奇跡......”王醫生喃喃自語,看向盛聲晚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他學醫數十年,從國內頂尖的醫科大學畢業,又順利進了協和醫院工作。
自認是天才,見過的疑難雜症不計其數。
但顧北戎的病,他跟了三年,動用了所有的人脈,查了無數醫術,得出的結論隻有——無力回天。
可現在,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隻用了十幾分鐘,幾根銀針,就逆轉了這必死局麵。
這已經超出了他能理解的科學範疇。
顧母愣愣地看著王醫生,還沒從“準備後事”中回過神來。
還是顧父最先反應過來,他一個箭步衝到床邊,顫抖著手,探向顧北戎的額頭。
不冰了。
再摸摸臉頰。
溫的。
是正常人,該有的溫度!
顧父這個鐵漢,此刻也忍不住眼眶濕潤。
“淑梅!”他聲音嘶啞。
顧母這才如夢初醒,連滾帶爬地撲到床邊。
當那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時,她再也繃不住。
“哇”地一聲,伏在顧父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顧雪梅,站在床邊,臉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
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
卻發現喉嚨裏像是堵了團棉花,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怎麼會......怎麼可能呢?
那個她看不上眼的“掃把星”、“病秧子”,竟然真的.......把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侄子,給拉回來了!!!
顧母從丈夫懷裏抬起頭,一雙眼又紅又腫。
她走到盛聲晚麵前,二話不說,就要往下跪。
“晚晚,媽......媽謝謝你......”
盛聲晚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她救顧北戎,本質是為了自己。
況且,這個女人她不討厭。
“不用。”她隻吐出兩個字,聲音清清淡淡的。
顧父顧母並不在意她的冷淡,相處了幾日,他們已經知道——
這孩子,隻是不善表達,確是頂好的人。
更何況,她還救了自己兒子。
一旁的顧雪梅,有些尷尬。
像是被人當眾扇了無數個耳光,臉上火辣辣。
她深吸一口氣,兩步走到盛聲晚麵前,站得筆直。
“小晚。”
她聲音很大,但也不小,和之前的罵罵咧咧完全不同,顯得十分正式認真。
盛聲晚抬眸,對上顧雪梅恬靜的眼睛,愣了一下。
“對不起。”
“之前的我,太過狹隘,說了很多針對你的話,希望你能原諒姑姑。”
“謝謝你,救了戎兒。”話落,就對著盛聲晚深深一鞠躬。
盛聲晚,真切的感受到,對方的真誠。
她垂下眼眸,淡淡的,“嗯”了一聲。
她本也不是上綱上線的人,更何況以後還要在顧家生活。
盛聲晚那副冷淡態度,顧雪梅全然不在意,反而對著盛聲晚,鬆快的笑了。
對著一個晚輩鞠躬道歉,她也不覺得不妥。
他們顧家的教育,就是有錯就要認,不管麵對的是誰。
這時顧父也發了話:“行了,都出去吧,讓戎兒好好休息。”
他看一眼盛聲晚,聲音盡量放柔和幾分。
“晚晚今天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
盛聲晚卻拒絕:“今晚比較關鍵,我守著他。”
剛剛顧北戎體內的寒毒,她隻吸收了一小部分,怕效果太逆天,引起懷疑。
她還得留下,繼續吸收。
隨著房門“哢噠”一聲關上,臥室徹底安靜下來。
盛聲晚在硬邦邦的圓凳,寬敞柔軟的大床上,來回掃視。
沒有半秒猶豫,直接踢掉小皮鞋。
鑽進裏側被窩裏。
兩人中間隔著半米距離。
她伸出手,在被窩下,準確無誤地抓住了,男人寬大的手。
入手一片沁涼。
然後緩緩閉上眼。
今天確實累得很。
夜色漸深,窗外的風聲似乎都停了。
睡夢中,可能顧北戎體內傳來的寒毒,太過舒服,讓她不自覺的靠近,再靠近。
......
翌日清晨。
陽光透過窗簾,淡淡柔柔的打在床上,木地板上。
男人臉上。
顧北戎,就是在這樣的溫暖中醒來的,身上更是從未有過的輕鬆。
他剛想動一動,發麻的手臂,卻猛地僵住。
他轉頭看去。
映入眼簾的畫麵,讓他緊繃的大腦空了一下——
盛聲晚整個人,縮在他懷裏。
一條腿極不規矩地橫跨在他的腰腹間,腦袋枕著他的胳膊,一隻手還緊緊摟著他的腰。
一張放大版的睡顏,與她醒著時,完全不同,嬌軟白皙,纖長濃密的睫毛,隨著她的呼吸微微顫動。
視線往下,唇瓣已不是第一次見時的蒼白,反而是淡粉色,水嫩嫩的。
顧北戎喉結,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
慌亂的挪開視線。
如果這時盛聲晚醒來,就會看見,顧北戎的耳根,悄悄爬上來層可疑的紅雲。
等他平複下來。
天人交戰,要不要把懷裏的人推開時,盛聲晚動了。
她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
那雙眸子,帶著幾分初醒的迷蒙,少了平日裏的清冷。
四目相對。
空氣仿佛凝固了。
顧北戎尷尬的別開頭,眼睛都不知道該看向哪裏。
“早。”
盛聲晚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軟糯清甜。
她自然地從他懷裏退出來,甚至還順手在他胸肌上撐了一下。
完全沒有半點羞澀,尷尬。
顧北戎:“......”
盛聲晚伸了個大大懶腰,感受著經脈中的舒爽、溫潤,心情大好。
她轉頭,看向還僵在床上的顧北戎,難得地彎了彎眉眼。
“效果不錯,真好用。”
顧北戎:“???”
什麼叫好用?
這話是一個姑娘家能說的?
看著男人一臉錯愕又羞憤的表情,盛聲晚心情更好了。
她掀開被子下床,穿鞋,腳步輕快地出了房間。
徒留下顧北戎一人,聽著自己如雷的心跳,久久無法平靜。
......
客廳裏,顧父正襟危坐,拿著報紙,一雙眼時不時瞟向兒子房間。
見房門開了,他趕緊收回視線。
顧母在廚房裏,聽見動靜,探出個頭來。
“晚晚起來啦?”
盛聲晚洗漱完,臉上掛著水珠,皮膚白裏透紅,看著就喜人。
“早。”
“早早早!”顧母笑得那叫一個燦爛,眼神卻有些飄忽。
“餓了吧?快來吃早飯,媽炸了油條,還磨了豆漿。”
盛聲晚坐到飯桌前,拿起一根金黃酥脆的油條咬了一口,滿足地眯起眼。
她掃一眼顧父,好心情的提醒。
“報紙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