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冬的風吹在身上,透著刺骨的涼意。
小梨依然緊緊抓著我的衣角,小心觀察著我的情緒。
“爸爸......”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細小怯懦。
“對不起,小梨犯錯了......”
“剛剛我不是故意的,是因為我不小心摔倒了,才劃到了那個阿姨的車......”
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在我的手背上,滾燙得灼人。
“爸爸,我是不是讓你要賠好多錢?我是不是壞孩子?”
心裏的酸楚再也壓抑不住。
小梨雖然是我撿來的,但這八年來,我們如同親生父女般相依為命。
“沒關係,這事不怪小梨。”
我將她冰涼的小手握在掌心嗬氣:
“摔疼了嗎?讓爸爸看看。”
“不疼。”
小梨搖搖頭,卻還在擔心、
“可是那個阿姨好凶,還有那個哥哥......”
我將她有些淩亂的頭發理順,溫聲笑道:
“小梨不用擔心,沒有什麼事是爸爸解決不了的。”
“走,我們回家。”
我牽起小梨的手,大步離開了這個路口。
回到三十平的出租屋,手機“叮”的一聲震動。
我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
內容是一張維修單,上麵列著豪車補漆的費用明細。
總計:兩萬八千元。
最後附著兩個字:【三天】
雖然沒有署名,但我知道,那是蘇卿蓮。
肺腑隱隱作痛,我深吸幾口氣。
小梨正趴在桌子上寫作業,回頭看到我盯著手機發呆,表情不大好。
“爸爸,怎麼了?”
我連忙收起手機,搖頭笑道:
“沒事,是房東阿姨發的消息,你先做功課,爸爸去做飯。”
晚飯很簡單,小梨卻吃得很開心。
看著她在昏黃燈光下瘦小的身影,我心裏那個念頭越來越強烈——
這裏,恐怕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不能讓小梨卷入我和蘇家的恩怨裏。
將小梨哄睡後,我坐在床邊聽著窗外呼嘯的風聲,久久無法入眠。
許久,我彎下腰從床底拖出一個鐵皮盒子。
裏麵裝著一枚鑽戒和一隻翡翠鐲子。
鑽戒是曾經我和蘇卿蓮的定情戒指。
當年逃離蘇家時太過倉皇,手上戴著這枚戒指忘了摘,就這樣一路戴了回來。
我拿起那隻翡翠手鐲,指腹摩挲過溫潤的玉身。
這是當年我撿到小梨時和她放在一起的,是她的身世線索。
如果有一天她的親生父母來找她,這是唯一的憑證。
不能賣。
目光落在戒指上,鑽石下折射出寒光,像極了蘇卿蓮的眼睛。
三萬塊,我實在拿不出。
但這枚戒指,足夠了。
賣了它,還清債務,然後帶著小梨搬去一個再也遇不見蘇卿蓮的地方。
這一次,要徹底斬斷和過去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