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聿風帶我去了一個老地方。
下車後我遲遲不進去,胃裏翻滾,喉嚨一陣惡心。
江聿風又抽起煙來,白煙繚繞:“笙笙,陸遠洲有什麼好?”
煙霧順風飄到我的鼻腔,讓我忍不住幹嘔幾聲。
生病後我的脾氣不是一般差,皺著眉沒給他任何好臉色,伸手拍掉他的煙。
“比你好一百倍,死煙鬼。”
話落似乎還不解氣,我又回頭狠狠踩了他一腳。
江聿風吃痛出聲,不氣反笑。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居民樓,極有默契地去了三樓。
這是我和他的秘密。
十七歲的我,為了迎合溫家人,裝成了乖巧懂事的性格。
有溫雲舒在,我在學校並不討人喜歡。
外出研學,他們扯壞我的衣服,將我扔到河裏。
可我是村裏長大的,這點水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在那群人離開後,我在不遠處看到了另一個倒黴蛋。
我認得江聿風,他在隔壁班,有個賭鬼爹,躁鬱症的媽,是班上所有人嘲笑的對象。
偶然見過的幾次,他木訥沉默,一雙眼睛像寒潭深不見底。
一米八的個子,他硬是被那些男生按在水裏喘不上來氣。
我一身不吭上前掐住其中一個男生的後脖子。
他瘋狂撲騰著手,口鼻間咕嚕出泡泡。
他們被嚇得不敢上前,最後慌亂離開。
江聿風明顯愣了愣,黑發往下滴水,嘴唇泛白。
“愣著幹什麼,想死就繼續在水裏泡著吧。”
我擰眉看他,卻看到他眼底一片冰冷:
“多管閑事。”
那是我第一次遇見這種人,第一次久違地發脾氣。
我扭頭就將他按下水,沒什麼修養地罵了他一句。
“你是不是有病。”
可沒幾秒,江聿風就攥住我的手腕,力氣極大地將我扔上岸。
我後知後覺,才知道自己被他騙了,這小子原來能還手。
兩人在草坪上打了一架,他沒下死手,反倒是我將他的手臂撓出血。
江聿風裝不下去靠了一聲,“你不是出了名的乖乖女嗎?那麼凶。”
我沒好氣回道:“你還是出了名的書呆子呢,怎麼這麼沒禮貌。”
那一天,我們的偽裝都在對方齜牙咧嘴中徹底被抓包。
臨走前,他送給我一個麵包,說是補償。
他一窮二白,這大概是他的晚飯。
帶著惡劣的報複心理,我收下了:“我等會兒就吃掉,餓死你。”
回家後,溫雲舒照例對我冷嘲熱諷,讓爸媽嫌棄我拿不出手。
我攥著背包帶子,裏麵是江聿風給的麵包。
我想吃。
溫雲舒的係統沒有提示音。
所以,她不會搶走我的麵包。
這個認知讓麻木多年的我有了一瞬間的失神。
隨後便是席卷全身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