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唐家的假千金。
唐知樂被找回那天,顧修霖、哥哥、爸爸媽媽都承諾一切不會改變。
占了她位置那麼多年,我很愧疚,將我有的全都和她分享。
五年間,我以為我們終於成了家人。
結果她和顧修霖滾在了一起,哥哥也覺得是我搶了她的位置。
我跪下求父母,卻換來他們變本加厲的傷害。
心灰意冷後,我選擇了徹底消失。
直到多年後我去做最後一次心理谘詢。
一個抱著濕透玩偶的小男孩撞到我懷裏,看清我的瞬間自語:
“爸爸相冊裏的姐姐......跑出來了。”
唐知樂焦急地從轉角追來將孩子擁入懷中。
顧修霖緊隨其後,四目相對的刹那,他整個人僵在原地:
“雨淺?你還活著?”
聽到這句話,唐知樂猛地抬頭看我,一臉震驚。
畢竟在所有人的記憶裏,我早在五年前就死在那場車禍中了。
......
外麵還在下雨,走廊裏彌漫著尷尬的沉默。
唐知樂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很快又恢複如常。
她搖搖懷裏的男孩,對他說:
“軒軒,這是姨媽,叫一聲好不好?”
孩子低著頭,手指絞著兔子濕漉漉的耳朵。
“叫啊!”唐知樂的聲音拔高,帶著一絲急迫。
她抬手,似乎想拍孩子的背。
我開口:“不用,別為難孩子。”
更何況,我們之間本就沒有血緣關係。
他們愣了愣。顧修霖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住,語氣艱澀:
“軒軒他......有自閉症。不太會和人交流。你別介意。”
我搖搖頭。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
“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再見......”
“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我當初還以為你的抑鬱症......”
他囁嚅著嘴唇,終歸還是沒說出後半句。
我卻知道,他的後半句是“以為我是裝的,是為了讓他心軟的手段。”
我笑笑,沒說話。
唐知樂卻像被點到了什麼開關,語氣激動起來:
“我看他的自閉症就是裝的!就是不聽話,不想上學!故意氣人!”
她的話像一把刀。
一直安靜的孩子突然渾身一顫。
雙腿發軟,整個人縮成一團,開始劇烈發抖。
隻是還死死地抓著那個兔子玩偶。
“和軒!”唐知樂慌了,想去拉他,孩子卻躲開,嗚咽聲更大。
唐知樂一把奪過孩子手中的玩偶,摔在地上:
“不準哭!幾歲了還拿著這個破玩偶!”
可孩子的哭聲更響了。
顧修霖蹲下身,試圖安撫,但手卻不知往哪放。
我走過去,從地上撿起那隻濕透的兔子,遞給一直抽泣的男孩。
“你要幹什麼!”唐知樂質問。
我沒想幹什麼。
隻是忽然想起,若那個孩子順利出生,也該有這麼高了。
也想起曾經那個患上抑鬱症卻不被理解、反被斥為矯情做作的自己。
我沒有回答,隻是伸出手,極輕地撫了撫男孩顫抖的肩。
“沒事的。”我說得很慢。
嗚咽聲漸漸低了下去。
他緊繃的肩膀一點點鬆弛下來。
顧修霖和唐知樂站在一旁。
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奇跡,又像是被什麼東西刺痛。
唐知樂咬著唇,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我抬頭,看向那對名義上的父母。
“他很喜歡這隻兔子,”我說,“別逼他丟掉。”
顧修霖喉結滾動了一下。唐知樂別開了視線。
谘詢室的門這時被輕輕推開。
沈醫生從谘詢室探出頭,聲音溫和:
“林小姐,輪到你的時間了。”
我沒有再看他們,轉身走進了房間。
“林小姐,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治療。”
“您是否願意再回顧一次當年的事?我需要觀察您目前的情緒狀態。”
我點了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