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清宴明顯怔住了。
他沉默地看了顧雲舒幾秒,依舊漠然:“我知道你現在情緒不好,但分手這種話,不能隨便說。”
“別鬧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他根本不信那個永遠圍著他轉的顧雲舒會真的離開。
“我沒有在鬧。”顧雲舒的聲音有些疲憊,“林清宴,我是認真的。”
“我不可能就這樣讓我母親被人羞辱。”
說著就要拿出手機,卻在半空被林清宴截住。
“你的手機我先替你保管幾天,等輿論徹底平息再說。”
“你……”顧雲舒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一個已經無法改變的汙名,不值得你賠上現在的生活和未來的前途。”
他看著她,陳述事實,“雲舒,執著於過去,沒有任何意義。”
“為什麼?”
顧雲舒聲音有些沙啞:“你為什麼一定要幫著蘇晴這樣對我?”
那段五年黑暗時光的陪伴,在他眼裏真的什麼都不算嗎?
林清宴的眼神暗了暗。
他沉默片刻,才低聲道:“我失去過雙親,我知道舉目無親的痛苦。”
“我不希望你也一直沉浸在這種仇恨裏,最終變得和我一樣。”
“你和蘇晴終究是一家人。”
說完,他不再看她,轉身離開了房間。
顧雲舒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覺得好笑。
用這種方式,為她好?
可是以前,他不是這樣為她好的。
那時,父親偏心,繼母刻薄,妹妹蘇晴搶走了她的一切,包括她的房間。
有一次,甚至換掉了大門的鎖芯,讓她無家可歸。
顧雲舒沒吵沒鬧,隻是睡在了墓園裏,等林清宴趕來時,也隻是說了一句。
“我沒有家了。”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蹲在她麵前,握著她的手:“別怕,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做,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所以即使後來林父去世,林清宴性情大變,她也從來沒有想過離開。
可是現在,這個曾經將她帶出深淵的人,站在了她的對立麵。
網上影響過大,顧雲舒被迫放了三天假。
接下來的三天,顧雲舒如同被軟禁。
林清宴切斷了她和外界的聯係。
網上全是謾罵,她卻連為自己、為母親辯駁一句都做不到。
這股無力感一直在折磨著她。
但她告訴自己,再忍五天,隻要五天,她就能徹底離開這裏,她做什麼都沒有人可以攔住她。
晚上,林清宴敲響了她的房門。
他端著一碗粥走進來:“三天了,吃點東西吧。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出去。”
顧雲舒背對著他,聲音冰冷。
這是她這麼多年,第一次和他發火。
林清宴歎了口氣,將粥放在床頭櫃上。
他沒有離開,隻是突然俯身,手臂撐在她身體兩側。
“既然不想吃,”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那就做點別的。”
顧雲舒猛地一震,驚愕地轉過頭,對上他近在咫尺的臉。
她心跳猛地一頓,用力推開他:“林清宴,你幹什麼?”
林清宴被她推開,滿臉不解:“你不是一直想要這個嗎?現在我給你,做完可以吃飯了嗎。”
顧雲舒的心臟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
在他眼裏,她五年來的付出,就是為了這個?
巨大的屈辱讓她渾身發抖,她指著門口,聲音嘶啞:“滾,你給我滾出去。”
林清宴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房間。
整整三天,他們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直到第四天早上,林清宴才將手機還給了她。
“晚上拍賣行有個重要的私人鑒寶會,需要一位經驗豐富的鑒寶師掌眼。”
他的語氣平靜,仿佛前幾天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你準備一下,跟我一起去。”
顧雲舒剛想拒絕,他卻已經不由分說地拉住她的手腕,塞進了車裏。
車上,蘇晴早已坐在後座。
顧雲舒愣了一下,沒想到林清宴居然舍得讓蘇晴坐後麵。
蘇晴看到她笑了笑,若有所指:“雲舒姐和我們一起去啊,那可不要再掉鏈子了。”
顧雲舒坐上副駕駛,沒有說話。
到了拍賣行,蘇晴迫不及待拉著林清宴進去。
顧雲舒剛想打開門,就被蘇晴製止:“雲舒姐,你一個助理對鑒寶什麼都不懂,就留在這裏等我們吧。”
“要是因為你影響了鑒寶就不好了。”
林清宴沒說話,但顧雲舒知道他的答案,鬆開了門把手。
正好她也不想去。
鑒寶的速度很快,顧雲舒沒等多久他們就回來了。
一路上,蘇晴聊著拍賣行的趣事,林清宴時不時點頭示意。
“清宴哥,那個清朝乾隆鬼璽真的好精致啊,怪不得有這麼多贗品。”
“我看到那麼多鬼璽差點應付不過來呢……”
顧雲舒沉默看著窗外,像個透明人。
就在車子駛過一個十字路口時,側麵突然衝出一輛失控的貨車!
刺耳的刹車聲和尖叫聲猛地響起——
巨大的撞擊力襲來,世界天旋地轉。
“雲舒!”
在意識即將被黑暗吞噬的最後一刻,顧雲舒看到林清宴毫不猶豫地護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