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雲舒下班回到家,就收到了審核通過,十天後出發青藏任職的消息。
她平靜的回複【收到】,就將手機放到了一邊。
她花了一天時間,將自己的行李收拾出來。
這個家是她一手布置的,每一個角落都曾傾注過她對未來的想象。
可現在,即使少了她的東西也無傷大雅。
就像她這個人在林清宴的世界裏一樣無足輕重。
收拾妥當,已是深夜。
林清宴還沒有回來。
過去五年,無論他忙到多晚,她總會忍不住發去信息。
叮囑他吃飯,注意休息。
換來的往往是他的無視,或者隔天回複的一句好。
從今往後,她也不會再自討沒趣了。
這一晚她沒有像以前一樣擔心的睡不著,醒來時天光大亮。
顧雲舒起來,就收到了林清宴發來的消息,言簡意賅,一如往常。
依舊沒有任何解釋。
【蘇晴感冒了,想吃點清淡的。你燉個湯,中午送到我辦公室。】
顧雲舒看著那條信息很久,然後按熄了屏幕。
她直接去了鑒寶室的資料庫,開始整理新送來的一批古籍。
既然決定離開,手頭的工作需要做個清晰的交接。
快到中午時,資料室的門被推開。
林清宴走了進來,目光在她空蕩蕩的手邊掃過,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湯呢?”
他開口,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
顧雲清沒有抬頭,繼續著手裏的工作:“沒時間做。”
林清宴似乎愣了一下,房間裏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顧雲舒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目光中的那一抹詫異。
她心裏明白他在詫異什麼——過去五年,因為擔心刺激到他尚未完全愈合的心理創傷,她幾乎從未拒絕過他的任何要求。
永遠都是先服軟、先妥協的那一個。
這是第一次,她如此直接地表示了拒絕。
“顧雲舒,”
他聲線清冷,“你還在因為那個梅瓶生氣,然後將個人情緒帶到工作裏來?”
顧雲舒終於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
“林清宴,”她的聲音有些啞,“你可以對別人好,但不能非要拉著我一起。”
“而且你明知道,蘇晴的媽媽,是害死我媽的凶手。”
林清宴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提起這樁舊事,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
就在這時,蘇晴歡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好消息,我的中級鑒寶師資格認定下來了,中午我請大家去‘藍調’酒吧好好慶祝一下!”
顧雲舒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這個中級鑒寶師的資格,原本是她的。
她的鑒寶能力從不遜於林清宴,可這些年,她的重心全在他身上,一次次放棄了晉升的機會。
可最後,這個名額被他輕描淡寫地給了蘇晴。
旁邊有同事小聲提醒:“蘇晴,林老師不喜歡酒吧那種嘈雜的環境……”
蘇晴臉上的笑容一僵,下意識地看向林清宴,帶著點撒嬌的意味:“啊,對不起清宴哥,我忘了。”
林清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沒事,偶爾去一次可以。”
蘇晴得到肯定答複,看向顧雲舒,眼神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
“雲舒姐,你也一起來吧?我們除去那層關係不說,都是同事,沒必要一直鬧得這麼僵吧?”
顧雲舒還是被同事拉去了過去。
一進入包廂,蘇晴點了一堆酒,然後笑嘻嘻地推到顧雲舒麵前。
“雲舒姐,你是清宴哥的助理,這種場合,幫大家嘗嘗酒水口味,也是分內之事吧?”
顧雲舒看著那些酒,果斷拒絕:“我特殊情況,喝不了酒。”
林清宴終於開口:“喝一點沒事,嘗嘗味道就好。”
顧雲舒沒有動。
蘇晴見狀,賭氣似的拿起自己那杯:“雲舒姐不喝,那我喝!”
“不行。”林清宴伸手攔住她,“你感冒了,不能喝酒。”
那一刻,顧雲舒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裏有什麼東西,徹底碎裂了。
她覺得有些窒息,借口去洗手間轉身離開。
等她平複好情緒從洗手間出來時。
卻在包廂角落裏看到,幽暗的燈光下,蘇晴踮起腳對著林清宴的臉頰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