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稚妍懷孕五個月時,被三年前受她骨髓捐贈、重獲新生的家庭告上法庭。
原告是受贈者的姐姐沈琳,以弟弟病情複發為由,強行要求她再次捐獻骨髓!
薑稚妍堅決拒絕,骨髓捐贈會對腹中胎兒造成影響。
可就在她即將勝訴之際,相愛多年的丈夫謝鬆寒卻突然提交證據,證明她已經在準備流產手續。
法官采納了這份新證據,推翻原判,責令薑稚妍在一周內配合完成骨髓捐獻。
世界在旋轉。
薑稚妍衝過隔 離欄,“謝鬆寒!”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法庭裏格外刺耳,卻沒能撼動謝鬆寒半分。
“三年前我捐骨髓救她弟弟,現在他煙酒不忌,活該複發,為什麼要拿我孩子的命去填!”
薑稚妍渾身顫抖,腹部微微隆起的弧度在單薄的衣衫下格外刺眼。
她死死盯著眼前曾將她寵上天、許諾要護她和孩子一生安穩的丈夫。
“謝鬆寒,我懷的是你的孩子啊,五個月了,他每天都在我肚子裏動,你怎麼敢偽造手續?!”
她猛地拔高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絕望,“之前怕你傷自尊,我就沒說,你生育障礙,醫生說你這輩子很難有孩子!這是你唯一的骨肉!”
謝鬆寒緩緩抬眼,周身散發著久居上位的冷漠與威嚴。,
“薑稚妍,這種謊話,你也說得出口?”
他用力甩開她的手,連袖口都不曾亂。
“法官的判決已經下來了,一周後,你配合就好。”
薑稚妍踉蹌著後退兩步,腹部撞上被告席桌角。
恍惚間,過往的甜蜜潮水般湧來——
戀愛時,他曾為了她一句想念,連夜坐十小時飛機回國出現在她身邊。
求婚時,他單膝跪地舉著鑽戒,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
懷孕時,他眼底的狂喜藏都藏不住,連夜學做清淡的養胃粥,隻為養好她的身體。
可現在,他卻要親手毀掉他們的孩子。
謝鬆寒在京市一手遮天,她沒有辦法。
絕望崩潰下,她扶著肚子緩緩跪下去,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麵。
“謝鬆寒,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可以離開你,我隻要我的孩子活著。看在我們相愛一場的份上,高抬貴手,行嗎?”
她的額頭一下又一下地重重磕在地板上,很快就紅了一片。
可謝鬆寒隻是垂眸看著她,眼裏沒有半分動容。
他的目光越過她,落在不遠處臉色蒼白的沈琳身上,“為了琳琳,你和孩子犧牲一次,不算什麼。”
他的話輕飄飄的,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強權意味。
薑稚妍的手無力地垂下,額頭抵著地麵,肩膀劇烈地顫抖著。
她猛地從地上爬起來,不顧膝蓋的劇痛與腹部的墜痛,朝著沈琳撲去。
“沈琳,都是你!你為什麼非要毀掉我的一切!”
三年前,薑稚妍揣著求子積福的念想填了骨髓捐贈表。
竟然很快就配型成功,沈琳一家跪在門前哭求她救弟弟的命,心善的她應了。
她看到沈琳一家擠在狹小的旅館,便和謝鬆寒商量給他們買了小房子,還包攬了後續所有治療費。
可之後的日子裏,她漸漸發現沈琳看向謝鬆寒的眼神裏藏著算計。
好幾次,她撞見兩人舉止親昵。
她質問時,謝鬆寒隻淡淡說一句“人家不過是來道謝”。
直到沈小弟舊病複發,謝鬆寒逼她二次捐髓的那一刻,她才確定深愛的丈夫早已和沈琳糾纏在一起。
可她還沒靠近沈琳半步,就被謝鬆寒擋在身前。
她掙紮著、嘶吼著,指甲在他昂貴的西裝上劃出幾道痕跡,卻隻換來他更冷的眼神:
“安分點。”
話音剛落,兩名法警便快步上前架住失控的薑稚妍。
薑稚妍拚命掙紮,淚水模糊了視線,“謝鬆寒,這是你唯一的孩子啊!你會後悔的!沈琳,我的孩子要是有事,我做鬼也不會饒了你!”
她被拖拽著往法庭外走。
最後的視線裏看到沈琳正靠在謝鬆寒懷裏,臉上帶著得意笑容。
而謝鬆寒,那個曾對她極盡溫柔的男人,此刻正抬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動作溫柔得刺眼。
冰冷的法庭大門被關上,薑稚妍被扔在走廊的地板上。
她蜷縮著身體,腹部傳來陣陣絞痛,淚水洶湧而出。
薑稚妍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很久,才勉強撐起身子踉蹌地往外走。
剛走下樓梯,等候多時的記者蜂擁而至,將她團團圍住。
問題一個比一個惡毒,“薑女士,請問你對今天的判決有什麼看法?”
“你居然為了不捐骨髓,立慈母人設!?結果反手就預約了流產手術。”
“需要骨髓的男孩兒隻十八歲,你怎麼忍心看著他死?”
閃光燈瘋狂閃爍,刺得她睜不開眼。
“不是這樣!我沒有想過流產,那手續是假的......”
她試圖解釋,可根本沒有人聽。
“是不是因為你和謝鬆寒的婚姻出了問題,才遷怒沈家?”
“你可真惡毒,想一次害死兩個孩子!”
推搡中,不知從哪裏飛出一個塑料水瓶,正中她的額頭。
鈍痛炸開,她抬手一抹,滿手鮮紅。
透過血色的視線,她看見謝鬆寒正護著沈琳從側門走出來。
他的手臂虛環在沈琳身後,形成一個保護的姿態。
謝鬆寒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撞見她求助的眼神,卻隻是皺了皺眉。
最後,還是司機將薑稚妍護進車裏:“去醫院?”
“不。”薑稚妍用紙巾按住額頭,“去療養院,看我媽。”
車子駛離法院,她靠在車窗上看著城市掠過的霓虹,覺得一切都像一場荒誕的噩夢。
療養院的病房裏,母親靜靜地躺在床上。
“媽,”薑稚妍在床邊坐下握住母親枯瘦的手,“我好累。”
強忍的眼淚終於決堤,“他為了另一個女人,想要害死我的孩子,我必須要離開他!”
母親虛弱地點點頭,“希望我的女兒幸福。”
許久之後,薑稚妍站在療養院空曠的走廊撥出一個遠洋電話。
“我聽說你想收藏我的畫?我願意把所有畫作的著作權轉讓給你。”
電話裏的人思索 片刻,“條件?”
“安排我和我媽安全離開,越快越好。”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薑稚妍掛斷電話深吸一口氣。
“別怕,寶寶,媽媽帶你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