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網絡情感博主,專為癡男怨女解答難題。
那晚連線到一個年輕女孩,自稱被富豪包養七年,如今想抽身回老家結婚,但對方以死相逼。
我公事公辦建議:
“真想解脫?去找他妻子,坦白錯誤,歸還財物。”
三天後,我收到一套房產證和數十個豪車鑰匙,上百個奢牌包。
與此同時,手機上出現一筆高達六百萬的巨額轉賬。
附言:“謝謝主播指點,物歸原主。”
我看著房產證上丈夫的名字,當晚就打開直播間:
“今天講主播自己的笑話。”
1
“大家還記得昨天那個向我谘詢,自稱被富豪包養七年如何脫身的女孩嗎?”
當我順著房產證上的地址,走進那棟別墅時,
手機上的直播還在繼續。
我隻覺得自己可悲,即便發現了丈夫出軌,卻還要利用自己的八卦賺取流量。
隻為給我父親支付巨額醫藥費。
我喉間發澀,繼續道:
“大家想知道後續嗎?”
“沒錯,那個原配就是我自己。”
此時,評論區已經炸開鍋,紛紛有人送禮物、刷豪車。
可我剛要繼續開口。
別墅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你別再跟著我了!我說了,我要分手!”
一道女聲響起,和昨天直播間裏那個聲音一模一樣。
我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看到傅周景緊跟著走了進來。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傅周景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寶寶,這種玩笑不能亂開。”
女孩聲音悶悶道:“我沒有開玩笑...”
“媽媽在老家給我介紹了一個很好的男生,我要回去結婚了。”
傅周景整個人瞬間躁動起來。
他煩躁扒拉兩下頭發,原地轉了兩圈,最終還是忍不住一腳踹翻一旁的茶幾。
“那個男生是誰?他到底能給你什麼?”
巨大的碎裂聲讓女孩嚇得肩膀一縮,眼圈頓時紅了。
“傅周景,你就是個混蛋......嗚嗚......”
他心疼地親吻去女孩的眼淚,嘶啞著開口:
“如果不想我死在你麵前的話,就別離開我,好嗎?”
卻被女孩生氣地推開,
“那你讓我怎麼辦?沒有辦法給我名分,也不肯放我離開!”
女孩吼完,忍不住掩麵哭了起來。
結婚七年,傅周景在人前永遠冷峻自持,我從未見過他如此失去理智為愛瘋狂的模樣。
手中的自拍杆因為我的呆愣而滑落,
鏡頭一晃而過,
在評論區又是一陣轟炸。
【怎麼好像看到小三姐的臉了?看我分分鐘幫主播開盲盒。】
【這是什麼驚人修羅場?現場直播看小三姐和渣男的愛恨情仇嗎?】
【剛剛一晃而過的男人看起來好帥啊!】
【主播,怎麼不繼續播了——】
聽見聲音,兩人這才發現站在二樓轉角處的我。
女孩眼中一喜,像抓住救命稻草:
“姐姐,你真的來了!”
她衝上來緊緊抓住我的手臂:
“姐姐,別墅、車子,我什麼都不要了!”
“你跟他好好說說,放過我,好不好?......是你說隻要還清了就能走的,對不對?”
我臉色慘白地站在原地,說不出半句話。
而傅周景卻瞬間暴怒,衝上來一把掐住我,眼神陰沉:
“你什麼時候知道小淼的?”
他看向我手中的房產證,收緊了手指,“是她逼你把房子還回去的?嗯?”
我被他掐得喘不上氣。
直到夏淼慌忙上前拉扯:“不是!是我自己給他送過去的!你別這樣!”
傅周景這才鬆手,轉而一把拉住她,聲音突然放軟:
“如果我說,我能給你名分呢?傅太太的位置,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給你。”
我痛苦地閉上眼,心裏隻剩悲涼。
一片寂靜中,夏淼慢慢鬆開了扶著我的手,低下頭輕聲說:
“......好,那我再給你三天。三天之後做不到,你就放我走。”
2
傅周景帶著夏淼離開後,
我彎腰撿起手機,震驚地發現直播間人數已突破十萬。
評論區瘋狂刷著‘求看日記本!’的言論。
我朝剛剛手機跌落的地方看去,原來是夏淼的行李堆旁,掉出了一本戀愛日記。
我應著評論區網友的要求,翻開了那本日記。
隨著一頁頁翻過去,我的臉色越發慘白。
2018年3月18
【我們在一起三年,可今天他結婚了。
他說那個女人隻是聯姻的工具,他愛的人隻有我,我們流著淚一夜瘋狂...】
新婚當夜,傅周景讓我獨守一夜空房,原來是...
2019年4月4
【他說過他不愛那個女人,可他讓她懷孕了,他紅著眼發誓,不會讓她比我先生下孩子。】
這七年我懷孕過六次,可每一次都因為各種意外失去了孩子。
第一次,車禍,我失去了第一個孩子。
第二次,被精神病捅傷。
第三次,食物中毒。
......
我渾身發冷,不敢去細想。
2021年6月19
【今天下大雨開車不小心撞了人,我害怕雷聲,幸好有他在。】
是母親去世那天。
大雨天,我跪在地上哭到昏厥流產,他卻拋下我陪了夏淼一整夜。
2025年5月14
【家裏催婚,我第一次提分手,他竟給了我10%的公司股份,說這是我的底氣。】
這頁日記後麵,夾著一份股權轉讓書。
看清內容的刹那,我幾乎無法呼吸,渾身冰冷。
就在今年五月,我父親的公司資金鏈斷裂,瀕臨破產。
我無數次懇求傅周景出手相助,他卻總以資金緊張為由屢屢推脫。
可我萬萬沒想到,他口中那份“動不了”的資產,幾乎在同一時間,被他毫不猶豫地轉給了夏淼。
公司破產,父親也躺進了重症監護室。
我再也控住不住情緒,顫抖著手關掉直播,嗚咽地哭出聲。
當我渾渾噩噩回到家,傅周景已經在等我。
“把離婚協議簽了。”
他雙腿交疊靠在沙發上,敞開的襯衣領子下是難以忽視的吻痕。
我死死攥緊雙手,強忍哽咽:
“你出軌七年,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
傅周景抬眼看過來,“池念,嚴格來說你才是我們之間的第三者。”
我整個人臉色慘白。
他繼續道:“乖乖簽了協議,隻要你不生事,我身邊依舊有你的位置。”
我心裏一片苦澀。
是要讓夏淼上位,讓我這個原配當他情人嗎?
我拚命控住即將留下的眼淚,顫聲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傅周景起身,朝我走來,猛地掐住我的脖頸,
聲音冷得瘮人:
“你家破產,你爸現在在ICU吊著命,每天費用高達三四萬,全靠你直播支付這筆費用。”
“如果不想我毀了你的直播賬號,就乖乖簽了協議。”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笑出了眼淚。
我爸剛倒下那會兒,我也曾想向傅周景求助,自己就不用這麼辛苦。
可我愛傅周景,我不希望我們之前的感情摻雜利益。
所以每天拚命自己24小時直播賺錢。
可我如何想到,這份純粹的愛意如今卻成了他威脅我的籌碼。
呼吸被奪走的瞬間,我沒有選擇掙紮。
或許是看到我的眼神空洞和絕望,傅周景猛然鬆開了掐著我的手。
我癱倒在地劇烈咳嗽,頭磕上桌角,鮮血緩緩流下。
他上前一步想來扶我,卻突然接到夏淼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哭喊聲:“傅周景,你快來,我出事了——”
傅周景頭也不回地離開。
3
我踉蹌著站起身,卻接到了醫院的催繳電話。
“池小姐,您父親昨天的醫藥費還沒有交...您看...”
我根本沒有傷心的時間。
隻能匆匆擦幹眼淚,強打起精神,繼續打開直播。
剛進入直播間,一條評論赫然躍入眼簾:
【主播不用擔心,盲盒已開,小三我已經替你教訓了!我們永遠支持你!】
我以為隻是粉絲好心的安慰,正想開口道謝——
下一秒,家門被人猛地撞開。
一群穿著統一紅色短袖、戴紅帽的大媽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就拖拽我的頭發。
我驚慌失措地掙紮。
“你們是誰?要幹什麼?!”
直到我被硬拖到門外,才看見從人群裏緩緩走出的傅周景。
“池念,你竟敢教唆粉絲給小淼寄死老鼠和刀片,害她受驚住院。”
我下意識搖頭否認。
卻冷不丁想起剛剛直播間的那條留言。
“還不認?”他冷笑一聲,朝身後示意,“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會長記性。”
那群大媽一擁而上,將我五花大綁扭送到大街上。
遊街示眾的大屏幕播放著我被ai合成,跟男人廝混的裸照。
一群老頭老太太舉著牌子和大紅布,上麵印著“池念是騷/貨”“喜歡勾搭男人”的汙穢詞。
他們收了傅周景的錢,非常賣力地在街裏鄰坊誇大我“私生活混亂”。
路人紛紛舉起手機拍攝,我以最狼狽、最不堪的模樣,被掛上了熱搜。
而我的直播賬號也在一天之內,瘋狂掉粉兩百萬。
我被在大街上拖行整整數十個小時。
直到天色漆黑,傅周景才叫人放了我。
我奄奄一息,流著淚質問他:
“傅周景,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為什麼連我最後的生計都不放過?”
他卻走上前,掏出手帕溫柔地替我擦去臉上的血跡。
說出的話,卻冰冷刺骨:“誰讓你傷害到了小淼...她是我的底線。”
望著他隱匿在昏暗燈光下的臉,
我第一次覺得,這個人如此陌生、如此可怕。
“這是給你的教訓,明天記得來醫院給小淼道歉。”
傅周景說完,大步離開,隻留給我一個絕情的背影。
我痛苦地閉上眼,渾身發抖,又冷又疼。
失去了直播收入,父親的醫藥費再也拖不起。
我隻能拖著滿身傷痕,掙紮著走向銀行試圖貸款。
剛到門口,醫院的電話再次打來:
“池小姐,請您立刻來醫院......”
“您父親...他看到了那些視頻和新聞,一時激動...當場自己拔掉了呼吸機。”
那一刻,我整個人如墜冰窟。
我癱坐在無人的街道,像個失去一切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4
淩晨兩點的火葬場,我親眼看著父親的遺體被推進火化爐。
最後化成一捧灰,被裝進小小的骨灰壇。
此時,傅周景卻打來電話。
那頭他聲音有些不悅:“為什麼沒在家?我給你叫了家庭醫生處理傷口,你去哪了?”
見我沒有聲音,他認為我在今天的事情生氣,
他沉默片刻道:
“不用擔心,你沒了收入來源,以後我會養你,你父親這個月的醫療費我已經替你付——”
不等他說完,我默默掛斷電話。
把臉貼在裝著爸爸骨灰壇,嘴裏不停喃喃著:
“不需要了,無論是愛還是錢...都不需要了。”
“爸爸,我帶你回家...回我們自己家...”
我麻木地抱著骨灰回到和傅周景生活了七年的地方。
這裏已經沒有任何值得我留戀的人和事。
我隻想帶著爸爸,回到和媽媽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我發瘋般撕碎了從小到大寫給他的八十一封情書,砸碎了我們的婚紗照。
所有我們一起挑的家具、一起布置的裝飾、他送我的所有禮物,全被我砸得粉碎。
最後,我隻帶走了必要的證件,出門去乘最早的航班。
可我剛走出門,醫院的人卻給我打來電話。
“池小姐,我們在病房找到了一樣您父親的遺物。”
當我拿到手,是一個U盤。
點開裏麵唯一一段視頻,我聽見夏淼的聲音響起:
“老爺子,你現在能活著,全靠你女兒每天24小時連軸轉直播,才勉強掙夠你一天的治療費。”
“你也看到新聞了,現在她唯一的收入來源也沒了。”
“不過,您猜傅周景說什麼?”
“他說隻要她願意繼續當小三,他就願意每天付你這四萬塊醫療費。”
“你真願意為了自己活著,讓你女兒受盡屈辱嗎...”
視頻裏,父親呼吸陡然急促,眼淚直流。
他望向藏在綠植中的隱形鏡頭,一字一句吃力地說:
“念念,對不起,是爸爸拖累了你。”
“我的女兒,不要委屈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
“不要把我的離開怪在自己身上,記住,爸爸永遠愛你......”
話音落下,父親艱難地抬手拔掉了自己身上的管子,徹底沒了呼吸。
屏幕暗下去,映出我布滿淚痕的臉。
我渾身發抖,幾乎崩潰,喉嚨中腥甜上湧。
我不敢想象,最愛我的爸爸看到我被那樣對待......該有多心痛?
我腦海裏隻剩仇恨,巨大的悲憤幾乎將我吞噬。
是夏淼,她逼死了世界上唯一愛我的人!我要她付出代價!
我發瘋般找到夏淼,衝上去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你這個殺人犯...為什麼要...”
“為什麼要跟我父親說那些話!我要殺了你!”
我雙眼通紅,像個瘋子一樣。
夏淼先是驚恐,隨後卻朝我露出笑容,眼中沒有半分愧疚:
“對不起啊,可誰讓傅周景還想留你在身邊?為了讓你徹底死心離開,我隻能這麼做。”
就在這時,傅周景衝了上來,一把將我重重推開,急忙查看夏淼的傷勢。
而我站立不穩,向後直直栽倒,一路滾下樓梯。
傅周景看也沒看我一眼,抱著夏淼匆忙趕往醫院。
將夏淼安頓好後,他壓著火氣發消息給我。
命令我去醫院下跪道歉,否則就立刻停掉我父親的醫藥費。
看到一個接一個紅色感歎號,他才反應過來被我刪了。
他的表情僵住。
打不通我的電話,他便打給醫院,讓醫院看護轉達我:
“告訴池念,滾回來給夏淼道歉,不然我現在就斷了她父親的醫藥費!”
醫院的看護為難道:“傅先生,夫人沒告訴您嗎?她的父親......幾天前已經自殺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