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能不能讓我們進去看看？”警察的語氣很堅決。

媽媽側身讓開，但身體還在微微發抖。

“請進，請進，真沒多大點事。”

她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地往餐桌方向挪。

那個空草莓盒子太顯眼了。

透明的塑料包裝，上麵貼著金色的“頂級紅顏”標簽。

剛才我吃完，就把盒子擺得整整齊齊，想等媽媽誇我愛幹淨。

現在，它成了最刺眼的證據。

年輕的警察走進客廳，目光像雷達一樣掃視。

“家裏還有別人嗎？”

“隻有我女兒，她在睡覺。”媽媽指了指我的房間門。

年長的那個警察鼻子動了動：“什麼味道？好香的草莓味。”

媽媽的臉瞬間煞白。

“哦，是空氣清新劑，草莓味的。”她幹笑著解釋。

年輕警察的視線落在了餐桌上。

那裏空空如也。

我瞪大了眼睛。

剛才還在那裏的盒子呢？

難道是我眼花了？

還是媽媽剛才用魔法變走了？

不對。

我透過門縫看得清清楚楚，媽媽的手背在身後，那個塑料盒子被她捏扁了，塞進了褲腰帶裏。

那個動作快得離譜，像是個慣偷。

“我們可以看看孩子嗎？”警察問。

媽媽擋在門口：“她怕生，腦子又不清楚，見生人會發瘋咬人的。還是別嚇著她了。”

“我們隻是確認一下安全。”

警察堅持要進。

媽媽沒辦法，隻能把門推開一條縫。

“妙妙，警察叔叔來看你了，別怕啊。”

她的聲音裏藏著刀子，眼神死死盯著我。

那種眼神在說：敢亂說話，你就死定了。

我縮在被窩裏，隻露出一雙眼睛。

“小朋友，你剛才吃草莓了嗎？”警察彎下腰，溫和地問。

我下意識地想點頭。

但媽媽的手在背後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我怕疼。

我也怕媽媽不要我。

大家都叫我傻子，隻有媽媽還要我。

於是我搖了搖頭，把沾著紅色汁液的手指藏進了袖子裏。

“沒......沒吃。”

“那你玩手機了嗎？”

我指了指地上碎裂的手機：“壞了。”

警察看了一眼地上的殘骸，眉頭皺了起來。

“怎麼壞成這樣？”

“我不小心......摔的。”我小聲說。

媽媽立刻接話：“是啊，這孩子手腳笨，經常摔東西。警官，看來是誤會一場。那個發帖的肯定不是我們家。”

警察雖然有些懷疑，但看我確實“傻乎乎”的，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外傷，隻能作罷。

“行，那打擾了。不過家長要注意教育方式，手機別給孩子亂玩。”

“是是是，一定注意。”

送走警察，關上門的那一刻。

媽媽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她衝進房間，把腰裏的爛塑料盒狠狠砸在我臉上。

“算你識相！你要是敢說漏嘴，我就把你賣給這盒子的主人！”

她的話讓我渾身冰涼。

盒子的主人？

這草莓，不是媽媽買給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