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了阻斷火勢蔓延,我親手炸毀了城裏那座有百年曆史的古橋。
我那剛升職的隊長,也是我最好的兄弟,卻一紙報告把我告到了上級。
他紅著眼質問我,為什麼非要毀掉這座城市的地標?
“我知道你在救人,但幾代人的記憶就不重要嗎?”
“那麼多媒體看著,你讓整個消防隊的臉往哪擱?你就不能想想別的辦法嗎?”
輿論嘩然,隊裏為了給民眾一個交代,撤銷了我的一切榮譽,讓我停職反省。
我索性徹底躺平,回歸後嚴格遵守所有規章,絕不做任何額外的決斷。
直到特大暴雨引發山洪,他全家都被困在了孤島別墅裏。
衝垮的道路下,是湍急的洪水和裸露的天然氣管道。
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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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卓!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我剛摘下頭盔,陸宇就衝到我麵前,作戰服上滿是灰。
他指著身後還在冒煙的斷橋殘骸。
手機屏幕幾乎要戳到我的臉上。
上麵是本地新聞的頭版頭條,標題又黑又大。
《百年古橋毀於一旦,消防英雄還是城市罪人?》
“我的朋友,我爸媽,都在打電話問我。”
“問我手下的兵,怎麼能親手把咱們市的地標給炸了!”
“你讓我怎麼回答?我們隊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他聲音發抖,全是壓不住的火氣。
我脫下又濕又重的防火服,看著他,想解釋。
“火是山火,風向變了,那片老城區幾萬戶人家,不炸橋根本攔不住。”
“那是唯一的防火隔離帶。”
“那你就不能想想別的辦法嗎!”
陸宇的情緒一下就炸了,衝我吼。
“我知道你在救人,但幾代人的記憶就不重要嗎?”
“那座橋是我爺爺小時候走過的,也是我爸媽定情的地方!”
“那麼多媒體在直播,你讓整個消防隊的臉往哪擱?”
“你就不能用水炮車多頂一會兒?你就這麼獨斷專行,一點都不知道變通!”
我看著他,忽然就不想說話了,隻覺得一陣疲憊。
他是我的兄弟,我們一起入的伍,一起進的消防隊。
他現在是我的隊長。
可他不懂。
爭吵沒有任何意義。
第二天回到隊裏,大院裏的氣氛很不對勁。
認識我的人,眼神都躲躲閃閃。
支隊長郭輝把我叫進了辦公室。
陸宇也在,筆直地站在辦公桌旁。
郭輝把一遝打印出來的網絡評論摔在我桌上。
紙張散了一地。
“看看這些!現在全網都在罵我們是野蠻救援!”
“說我們毀壞文物,比大火的危害還大!”
他點了根煙,煙霧繚繞,看不清他的臉。
“陳卓,我知道你業務能力強,總有自己的一套。”
“但現在是風口浪尖,你必須給我一個態度,給公眾一個交代。”
他把一份空白的檢討書推到我麵前。
“寫一份深刻的檢討,承認自己現場處置不當,方案粗暴。”
“然後暫時停職,配合調查,等風頭過去再說。”
我看著那份檢串書,手沒動。
我知道,這次的事,對我來說是過,對陸宇來說,是功。
他一直看不慣我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野路子”。
不止一次在大會上吹捧他那套從國外學來的“標準化風險評估”和“精細化流程管理”。
果然,郭輝話鋒一轉,拍了拍陸宇的肩膀。
“這次事件,也暴露了我們現場指揮權責不清的問題。”
“陸宇同誌在關鍵時刻,堅決反對爆破方案,體現了我們隊伍對曆史文物的尊重,這一點,值得肯定。”
陸宇挺直了胸膛,但沒看我。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那棵高大的白楊樹上。
我心裏冷笑了一聲。
他反對?
他當時正在疏散另一個方向的居民,根本不在決策現場。
當我通過加密頻道請求爆破授權時,他甚至沒有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