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奶奶死後，留下千萬遺產。

她走的突然，就在律師即將宣布遺產分配份額的時候，

姑姑站了出來。

“小旭的父母死後，這十年來都是我在照顧她，”

“何況她現在還沒成年，她的那份就由我持有吧。”

看著姑姑懇切的眼神，我朝律師點頭。

但沒想到，律師剛走，姑姑就換了副態度，

“我是媽的親閨女，遺產怎麼也輪不到你！”

“這是你奶奶去世前一天買的彩票，中不中就看你運氣了！”

說著，姑姑將我趕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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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靜收下彩票後，去了我的班主任家裏。

林老師看著我，眼神裏帶著一絲驚詫。

“陳旭？”

我提著唯一一個書包，裏麵是幾件換洗的衣服，和全部的課本。

“老師，我......”

我喉嚨發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林老師歎了口氣，把我拉了進去。

“先進來吧，外麵冷。”

她沒有多問，隻是給我倒了杯熱水。

“奶奶她......”

“我知道了，學校發了公告。”

她把我領進一間次臥，幹淨，整潔，有一盞暖黃色的台燈。

“這幾天，你就先住在這裏。”

“謝謝老師。”

“傻孩子。”

門關上了。

我從口袋裏，摸出那張薄薄的彩票。

那是我如今的全部身家。

姑姑把它扔給我的時候，臉上滿是鄙夷和嘲諷。

“這是你奶奶去世前一天買的彩票，中不中就看你運氣了！”

我閉上眼，將那串數字在心裏默念。

一遍。

又一遍。

08，12，19，23，28，31。

08月12日，我五歲生日，爸媽車禍去世。

19點23分，是死亡通知書上的時間。

28歲，是他們永遠定格的年紀。

31，是奶奶把我從親戚家接走時，她告訴我的，做人要“三思而後行，行必如一”。

奶奶從不買彩票。

她一生信奉，人隻能靠自己。

可是這張彩票，卻是她去世前買的。

其中必有深意。

眼下還有三天開獎。

五歲那年，我的人生天翻地覆。

是奶奶，把我從廢墟裏一點點刨了出來。

姑姑隻在過年時，帶著一張虛偽的笑臉，來去匆匆。

她會塞給我一個兩百塊的紅包，然後對著奶奶抱怨自己生意多難做，日子多難過。

奶奶從不戳穿她。

隻是在我睡著後，抱著我輕輕地歎氣。

“阿旭，記住，水滿則溢，月盈則虧。”

“咱們不爭一時之長短，要的是最後一口氣。”

奶奶說，羽翼未豐時，任何叫囂都是自取其辱。

要忍。

忍到有足夠的實力，一擊斃命。

我攥緊了那張紙。

它很薄，卻是我唯一的希望。

現在的我，未成年，無依無靠。

跟姑姑硬碰硬，無異於以卵擊石。

我輸不起。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學。

在路過一個公交站台時，姑姑叫住了我。

“喲，這不是陳旭嗎？”

我腳步一頓，

姑姑挽著一個油頭粉麵的男人，站在那裏。

她身上是一身嶄新的香奈兒套裝，刺眼得很。

那男人上下打量著我，眼神輕浮。

“寶貝，這就是你那個死了爹媽的侄女？”

姑姑笑得花枝亂顫。

“可不是嘛，現在奶奶也沒了，成了個沒人要的孤兒。”

她朝我走近一步，聲音壓低，卻充滿了惡意。

“怎麼，找到下家了？這麼快就從老師家滾出來了？”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那張彩票，開獎了嗎？”

“中了五塊錢沒有？夠不夠你吃頓早飯啊？”

男人在一旁附和地大笑起來。

周圍路過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我一言不發。

奶奶說過，永遠不要和狗爭辯。

因為它會把你拉到和它一個水平，然後用它豐富的經驗打敗你。

我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看著她以為自己占盡了便宜，掌控了一切的嘴臉。

真可笑。

我轉身，邁步。

“站住！”

姑姑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陳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遺產是我的，你一分別想拿到！”

“我勸你識相點，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在這學校待不下去！”

我沒有回頭，隻是在心裏，輕輕地倒數著日子。

姑姑。

你自認為的好日子，過不了多久了。

你從我這裏拿走的一切，我會讓你，加倍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