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

回到家，我把U盤插進電腦。

裏麵隻有一個音頻文件。

點開播放，不是王碩霸淩學生的錄音。

而是王誌國和另一個男人的對話。

背景音很嘈雜，像是在某個飯局上。

“老李，這次學校的翻新工程，還得麻煩你多費心啊。”是王誌國油膩的聲音。

“王校董你放心，保證給你辦得妥妥帖帖的。不過......這預算......”

“預算你往高了報，多出來的部分，老規矩。”王誌國壓低了聲音，但依然清晰可聞，“三七分，我七，你三。”

“王校董敞亮！”

“還有，我兒子那個事，教育局那邊......”

“王校董你放心，我都打點好了。劉局說了，小孩子打打鬧鬧，算不上什麼大事，批評教育一下就行了。”

我把這段錄音反複聽了十幾遍。

貪汙，勾結，官官相護。

好一個人民教師，好一個優秀教育工作者。

這已經不隻是霸淩了，這是一張巨大的、肮臟的網。

王誌國的手機號，我早就爛熟於心。

我把這段音頻剪輯了一下，隻保留了最核心的貪汙對話，用一個匿名號碼發給了他。

不到一分鐘，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沒接。

他鍥而不舍地打，一遍又一遍。

終於，手機安靜了。

一條短信彈了出來。

“五十萬。薑月，這是我最後的底線。刪掉所有東西，不然我們魚死網破。”

魚死網破？

我笑了。

我兒子躺在ICU生死未卜，我早就一無所有了。

拿什麼跟我魚死網破？

我回了他四個字：“我等著你。”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我從貓眼看出去，門外站著幾個穿著物業製服的人。

“薑女士，我們接到舉報，說你家漏水，把樓下給淹了，麻煩你開下門。”

我沒記錯的話，我家樓下根本沒人住。

我沒有開門，隻是冷冷地說：“你們找錯人了。”

“薑女士，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門外的人開始不耐煩，用力地拍打著門板。

我拿起手機，直接報了警。

警察很快就來了，那幾個所謂的“物業人員”一哄而散。

我知道，這是王誌國的報複。

他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逼我就範。

太天真了。

我打開電腦，登錄了一個我早就注冊好的社交媒體賬號。

賬號的頭像，是陳星陽光的笑臉。

我把昨天收到的那段音頻，配上王誌國和他兒子的照片，發了上去。

標題是：“一個校董的兩副麵孔。”

我沒有買任何推廣，隻是靜靜地看著。

我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中午去醫院給陳星擦洗身體的時候，我發現手機裏湧入了無數條消息。

那條帖子，火了。

轉發，評論，點讚，以幾何倍數增長。

#校董貪汙# #官官相護# 的詞條，衝上了熱搜。

電話響了，是王誌國。

他的聲音不再是威脅，而是帶著一絲驚慌。

“薑月！你到底想怎麼樣！你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是你把自己往死路上逼。”我聲音很輕，“王校董，你現在是不是很害怕？害怕失去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你的地位，你的錢，你的名聲。”

“我告訴你，這種感覺，我兒子也體會過。”

“當他被你兒子和你兒子的那群狗腿子圍在角落，求告無門的時候，他比你現在，要害怕一萬倍。”

“我......”他一時語塞。

“所以，好好享受吧。”我掛斷了電話。

醫院的走廊裏，人來人往。

我看著窗外，陽光刺眼。

王誌國，這隻是開始。

我要你一點一點，品嘗我兒子受過的所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