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劇烈的疼痛仿佛還在骨髓裏燃燒,林晚晚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卻是糊著舊報紙的屋頂和身下硬邦邦的土炕。
不是醫院潔白的天花板,也不是那個男人功成名就後,囚禁她的、冰冷豪華的別墅。
她重生了。重生回了十八歲,被堂姐林秀娟設計換親的這一天。
前世的畫麵在腦中飛速閃過:她愚蠢地相信愛情,將訂好的軍官未婚夫讓給林秀娟,自己嫁給了那個隻會甜言蜜語的知青趙建軍。結果呢?趙建軍靠著她家扶持回城後立刻翻臉,在外養著情人,對她和孩子不聞不問。她辛苦一生,最終在病痛和孤苦中離世。
而林秀娟,雖然傅戰北因傷退役,但他背景深厚,轉入其他領域後依舊風生水起,將林秀娟護得周全。更諷刺的是,到死林晚晚才知道,傅戰北重傷後並非無法生育,隻是需要頂尖醫術調理。而林秀娟,搶了她的姻緣,卻因心中鄙夷,從未真心待過他,自然無法得到他的真心。
"晚晚,傅家那邊下午就來車接了,東西可都收拾好了?"母親擔憂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林晚晚壓下翻騰的心緒,聲音平靜無波:"媽,都準備好了。"
這一次,她絕不會再走錯路。傅戰北,她嫁定了!
她起身下炕,走到那麵斑駁的鏡子前。鏡中的少女眉眼如畫,肌膚勝雪,即便穿著打補丁的粗布衣裳,也難掩天生麗質。就是這樣一張臉,前世被趙建軍說成是"招蜂引蝶",被他逼著幹最累的活,生生磋磨得失去了光彩。
"吱呀——"房門被推開,林秀娟扭著腰走進來,臉上掛著假笑,"晚晚,聽說你要嫁去傅家了?真是恭喜啊。"
林秀娟今天特意穿了件嶄新的碎花襯衫,腳上是一雙擦得鋥亮的小皮鞋,顯然是來炫耀的。
"不過我可要提醒你,"林秀娟壓低聲音,帶著惡意的快感,"那個傅戰北啊,聽說傷得可重了,臉毀了,腿也廢了,還是個不能人道的。你嫁過去,就是守活寡!"
若是前世的林晚晚,聽到這話定會崩潰大哭。但此刻,她隻是淡淡地瞥了林秀娟一眼,語氣平靜:"是嗎?那真是多謝你提醒了。"
林秀娟被她這反應弄得一愣,隨即又得意地揚起手中的頭花:"你看,這是建軍哥給我買的,他說了就喜歡我這樣淳樸的,不像某些人,長得就跟狐媚子似的。"
林晚晚輕輕一笑,那笑容美得讓林秀娟刺眼:"是啊,趙建軍最喜歡你這樣的了。你們倆,真是天生一對。"
她這話意味深長,林秀娟卻隻當她是嫉妒,得意地昂著頭出去了。
望著林秀娟的背影,林晚晚眼神漸冷。她這個堂姐,永遠都是這麼短視,隻盯著眼前的蠅頭小利。殊不知,她放棄的是怎樣一個寶藏。
整理行李時,林晚晚特意將爺爺留下的那套銀針和幾本醫書仔細包好。林家家傳醫術,到她這一代,隻有她得了真傳。前世她荒廢了這門手藝,這一世,這將是她在傅家立足的根本。
"晚晚,你真的想好了嗎?"林母紅著眼眶走進來,"要是你不願意,媽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
"媽,我願意。"林晚晚握住母親粗糙的手,語氣堅定,"傅戰北是為了保衛國家受的傷,他是英雄。女兒懂些醫術,說不定能把他照顧好。"
她不能說出重生的秘密,隻能用這種方式讓母親安心。
午飯時分,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開進了青山村,引得村民們紛紛圍觀。在這個自行車都少見的年代,吉普車的出現無疑是個大新聞。
從車上下來的是一位穿著軍裝的年輕勤務兵,他對著迎出來的林父林母敬了個禮:"請問是林晚晚同誌家嗎?我是奉命來接林同誌去部隊的。"
林父連忙點頭:"是是是,快請進。"
勤務兵卻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從屋裏走出來的林晚晚身上,眼中閃過一抹驚豔,但很快又恢複嚴肅:"林同誌,請上車。"
林晚晚拎著簡單的行李,在父母不舍的目光中上了車。她知道,這一去,她的人生將徹底改變。
吉普車駛離青山村,林晚晚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心中沒有半分忐忑,隻有滿滿的鬥誌。
傅戰北,這一世,換我來守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