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清清的身體瞬間僵住,腦門上迅速浸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她喉結滾動,呼吸猛地一促,“呃......”
“這......這......是什麼?”
顧清清的聲音發著顫,連音調都變了。
“你車裏的,扶手箱找到的。”我一字一句地說。
“可能......可能是哪個朋友坐車不小心......留下的吧。”
顧清清的視線在我的臉和那張包裝紙之間瘋狂跳躍,就是不敢與我對視超過一秒。
“朋友?”我冷笑一聲,“哪個朋友?用著我店裏獨家定製的吊牌,還穿著我店裏的情趣內衣?”
“許連年!”她臉色一變,猛地拔高了聲音。
“你什麼意思?你懷疑我?”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了?查我手機?翻我車?”
顧清清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語氣裏滿是斥責和不耐。
“我們結婚五年了,你連這點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嗎?”
我看著她這副倒打一耙的嘴臉,心裏猛地一空。
“顧清清,到現在你還在裝傻?你不累嗎?”
顧清清看著我不明所以。
“一邊在外麵當完美情人,一邊在家裏跟我裝模範妻子,之前還總說自己精力有限,隻放得下我一個人。”
“這話你說的虧不虧心?”
“我沒有......”她臉色脹紅,但後麵幾個字怎麼也吐不出來了。
顧清清深吸一口氣,重新坐下,臉上換上了一副疲憊又無奈的表情。
“連年,我們談談。”
“我們結婚五年了,我肚子一直沒動靜。”
“我爸媽那邊催得緊,我壓力也很大。”
我的心,猛地一沉。
“所以呢?”
“林遠他......隻是給了我一些安慰。”
“你知道的,女人在外麵打拚,總需要一些精神寄托。”
我看著她,像是第一天認識她一樣。
“所以,我們沒有孩子,就活該被你戴綠帽子?”
“話不能這麼說。”顧清清皺起眉,臉上浮現出不耐,“隻是想給自己留個後。”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連年,你放心,我沒想過跟你離婚。”
“你永遠是顧先生,我隻是......想在外麵要個孩子罷了。”
“隻要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我們還能和以前一樣。”
“你懂嗎?”
她說得那麼理直氣壯,仿佛無理取鬧的是我一樣。
一陣強烈的惡心感湧上我的喉頭,讓我幾欲作嘔。
我八年的青春和愛情,此刻就像一個天大的笑話,而我們沒有孩子,竟成了她出軌的原罪。
我突然就笑了。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看到我笑,顧清清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笑什麼?許連年,我是在跟你認真地談,你能不能成熟一點?”
我擦掉眼角的淚,慢慢站起身。
“顧清清,我們離婚吧。”
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不可能。”
“我不會離婚的。”
“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顧清清表情堅定地說。
我看著她,覺得這真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愛我?愛我就是在外麵找別的男人生孩子?”
“連年,那不一樣。”顧清清試圖解釋,“我對你,是親情,是責任。”
“對他,隻是一時的新鮮感。”
“算了。”我擺擺手,不想再聽她的狡辯。
轉身我回了臥室,關上了門。
我躺在床上,身體僵直,毫無睡意。
八年的時光,像一部爛俗的黑白電影在腦中瘋狂倒帶。
大學時她為了一支口紅啃半個月饅頭的青澀,我生病時她笨手笨腳熬粥的慌亂,婚禮上她抱著我說有你足矣的誓言......
一幀幀,全是甜蜜的毒藥。
如今,這些回憶的碎片化為最鋒利的刀刃,將我的心臟淩遲得血肉模糊。
原來,我八年的青春和愛戀,不過是她眼中一個可以隨意丟棄的擺設。
那句輕飄飄的你懂嗎?,徹底碾碎了我最後一點幻想。
恨意,像冰冷的藤蔓,從破碎的心臟裏瘋長出來,一寸寸纏繞,凝結成堅不可摧的鎧甲。
顧清清,你不是想要孩子嗎?
我偏要你,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