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婚當夜,紅燭高照。
裴景一直坐在床邊,渾身僵硬得像塊石頭。
喜娘早就被他的冷氣嚇跑了。
房間裏安靜得隻能聽見燭火爆裂的聲音。
“裴景。”
我喚了他一聲。
他猛地一顫,像是驚弓之鳥。
“臣在。”
“你要在那裏坐一晚上嗎?”
裴景喉結滾動,聲音幹澀:“臣......怕唐突了公主。”
“臣身上臟,有血腥氣,洗不掉。”
他又開始自卑了。
彈幕裏一片心疼:
【嗚嗚嗚,裴景以前被當成死士培養,每天都在殺人,他覺得自己是地獄裏的惡鬼。】
【他其實洗了十幾遍澡,皮都要搓破了。】
【公主快撲倒他!別讓他胡思亂想!】
我歎了口氣,起身走到他麵前。
伸手去解他的腰帶。
裴景如遭雷擊,猛地按住我的手:“公主,不可!”
“我們已經拜了堂,你是我的夫君,有何不可?”
我反問。
裴景的臉瞬間漲紅,連耳根都紅透了。
“可是......顧清淮他們說,公主心裏隻有......”
“閉嘴。”
我打斷他,“別提那兩個晦氣的東西。”
我強行挑開他的衣襟。
裴景不敢反抗,隻能任由我動作。
隨著衣衫滑落,露出他精壯的上身。
上麵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疤,有的深可見骨,觸目驚心。
而在他心口的位置,赫然紋著一朵妖冶的桃花。
桃花中間,隱約是一個“搖”字。
我指尖輕輕撫過那個字。
裴景渾身劇烈顫抖,呼吸急促得像是要窒息。
“這是什麼?”我明知故問。
裴景偏過頭,不敢麵對我:“是......臣的妄念。”
“什麼時候紋的?”
“十年前。”
十年前,我才五歲。
那年我在禦花園迷路,給了小太監裴景一塊桂花糕。
原來,他記了這麼久。
【淚目了家人們,這才是純愛戰神啊!】
【那兩個渣男隻知道索取,隻有裴景在默默奉獻。】
【快告訴他你也喜歡他!】
我伸手捧住他的臉,強迫他“看”向我。
然後,輕輕吻上了他覆眼的白綾。
裴景整個人僵住了。
“裴景,以後不許說自己臟。”
“你是我的夫君,是這世上最幹淨的人。”
一滴溫熱的淚,透過白綾,滲到了我的唇上。
鹹澀,滾燙。
那一夜,那個在朝堂上殺人不眨眼的修羅。
在我懷裏哭得像個孩子。
他小心翼翼地擁抱著我,仿佛我是他偷來的、隨時會消失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