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汽車的煙塵嗆得我不停咳嗽。
“估計又是何少爺出事了吧?”
“那肯定,上次何少爺不舒服,局長用身體給他取暖。”
那些警員一邊說一邊用眼風看我。
真是笑話,表麵裝作不喜歡真少爺,信誓旦旦地保證。
背地裏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也是,有真的,誰會喜歡假的呢。
我攔下一輛車,去了朋友所在的醫院。
我曾拜托朋友照顧生母,將積蓄全都給了他。
江穗沒有捐腎給生母,那生母現在的情況簡直不堪設想。
我推開了病房門,生母躺在病床上,瘦得幾乎隻剩一把骨頭。
朋友站在床邊,臉色沉重。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隨即露出複雜的神色:
“亦笙,你出來了?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的目光緊緊鎖在生母身上。
她似乎察覺到有人,看到我的瞬間,眼底爆發出一點光。
“她一直不肯好好治,總說要把錢留給你,怕你出來沒著落。”
朋友的聲音帶著不忍。
“我硬拉她來的,但拖得太久了,腎衰竭引發了多器官衰竭,現在全靠儀器吊著。”
“你留下的錢也快沒了。”
“有煙嗎?”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幹澀得像砂紙摩擦。
朋友愣了愣,摸出半包皺巴巴的煙給我。
我接過,轉身走出了病房。
天台的風很舒服,我叼著一支煙,也不點燃。
這時,天台另一側傳來了說話聲。
除了江穗和何思琳,還有真少爺何銘遊。
何銘遊的聲音裏都是執拗和煩躁。
“醫院裏太悶了,我快喘不過氣了。”
何思琳連忙安慰。
“銘遊,你別多想,醫生說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保持情緒平穩。”
何銘遊的聲音拔高,夾雜著咳嗽。
“姐,穗穗,我每天躺在那裏,聽著心跳,就覺得它像定時炸彈......”
何思琳厲聲嗬斥,但很快舍不得又聲音放軟。
“何家這麼有錢,不就是一個配型的心臟,肯定能找到的。”
“我的弟弟肯定沒事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何銘遊頹喪著不說話,江穗支走了無計可施的何思琳。
她蹲在何銘遊的腳邊,按住他膝上的手。
“銘遊,接下來的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說。”
“何亦笙的心臟與你的組織相容性高達98.7%,幾乎是醫學意義上的鏡像匹配。”
嘴邊的煙掉到地上,手疼得痙攣,怎麼都撿不起煙。
原來我還有一顆心值得她惦記。
何銘遊倒吸一口冷氣,聲音顫抖起來。
“穗穗,當初我為了超過哥哥,私自用病人試藥,才......”
江穗握住他的肩膀。
“冷靜點,銘遊,你隻是太想進步了。”
何銘遊捂住臉哭了起來。
“可是兩次試藥都失敗了,他們都死了,我比不上哥哥,他本來可以把他們救活的......”
“我才是何家的少爺,他為什麼要那麼優秀,我怕他們不喜歡我......”
我的心徹底沉入穀底。
隻是因為他的攀比心就讓那麼多人為他送命。
就因為他沒有安全感,讓我和我的生母分離十年。
斷送了我的職業生涯,毀了我的半輩子!
江穗依舊在哄。
“是他欠你的,我們會給他安機械心臟的”
......
江穗,你太毒了。
這殘酷的真相,剜心剔骨
我忍著惡心聽完,忍到他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