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宴會散場。
薑軒送喝醉的林曼回家。
他沒有跟我說一句話,滿心滿眼都放在這個柔弱的女孩身上。
我站在空蕩蕩的客廳,離家十年。
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仿佛我才是那個局外人。
我轉身走進臥室。
衣櫃半掩,裏麵掛滿了女人的裙子。
浴室裏的洗漱台邊,一對漂亮的情侶牙刷十分惹眼。
我按照記憶找到當年的結婚相冊。
一打開。
全是薑軒帶著林曼四處旅遊的照片。
照片上親筆寫著各種曖昧的文案。
【感謝遇見你,溫暖了我的餘生。】
【陪你旅遊陪你瘋,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
直到翻到最後一頁,我都沒看見結婚照。
我笑了。
他口中“等了你十年”,原來是個笑話。
我轉身離開。
獨自前往市醫院。
十年牢獄早已拖垮了身體,我不得不去檢查。
走廊盡頭,病房裏傳來熟悉的啜泣聲。
透過窗,我看見薑軒和哥哥溫陽圍著病床上的林曼。
溫陽抹了抹眼淚,哽咽道:
“曼曼,你明明患了腎病,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
薑軒的聲音破碎不堪:
“十年前留下的病根,我用最好的技術也醫治不好。”
溫陽有些焦急,連忙開口:
“軒哥,你是院長,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他微微一顫,眼底閃過決絕。
“還有最後一招......換腎。”
溫陽一愣。
“時間這麼緊迫,我們去哪配型。”
薑軒盯著溫陽,表情晦澀不明。
“我沒記錯的話,溫言的腎源剛好適配曼曼。”
我在門外偷聽到他們對話。
心瞬間如墜冰窖。
換腎?
用我的?
我望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林曼。
她悠悠開口:
“陽哥,溫言是你的妹妹,你該不會舍不得吧。”
溫陽沉默片刻,隨後搖了搖頭。
“不會,你和軒哥幫了我們十年,溫言用腎救你是應該的。”
薑軒泣不成聲,顫抖著吻他的手指。
“曼曼,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溫言,她有健康的腎,他一定能救你。”
門外的我頓時打了個寒戰。
十年前,這兩個人害我害得還不夠。
如今又在打我的主意。
他們趴在我的身上,仿佛吸血鬼似的敲骨吸髓。
病房裏林曼突然哭了出來。
“軒哥,都怪我,當年我鬼迷心竅,和外麵的野男人亂搞,我才得上那種病,又害得溫言姐......”
薑軒連忙安慰道:
“不怪你,你還小,分不清好壞,至於溫言......”
他頓了頓,語氣寒冷了幾分。
“是她醫術不精救不活病人,她坐牢是罪有應得,咎由自取。”
我倒吸一口涼氣,心臟被無形的攥緊。
我背負的一切,到頭來隻是我自作自受。
接著,他又理直氣壯地開口:
“救死扶傷,不是醫生的職責嗎?”
“拿腎救你,是她必須履行的義務。”
寒意從腳底緩緩升起,瞬間凍結渾身血液。
我感覺自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病房內,薑軒的聲音還在繼續。
“她是我的妻子。”
他聲音壓低,帶著狠厲。
“配偶簽字沒人能攔,等她把腎捐給你,我會用餘生補償她,好好過日子......”
原來,這才是他不願和我離婚的理由。
愛都是騙人的。
從頭到尾,我都是被算計的那一個。
我絕望的後退幾步,腳步踉蹌。
不小心撞到病房外的椅子。
“哐當”一聲。
“誰在外麵?”
薑軒急忙開門走出來。
我忍著疼痛,慌忙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