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新來的管培生盛知夏一篇帶有法院受理通知書的小作文掛上了熱搜,
標題是《血淚控訴!我司如何用小恩小惠規避80天生育獎勵假,PUA壓榨女性!》。
她義憤填膺地號召,“姐妹們,00後絕不向資本低頭,今天就教他做人!”
可網友不知道,我們公司的“小恩小惠”傳統是:
女員工生孩子,我直接包下本市最貴的月子中心三個月,一對一金牌月嫂,產後修複全套,再打十萬營養費,人均預算三十萬起步。
全網都在盛讚她“以卵擊石,為女性權益發聲”,我索性滿足她的“正義”,直接發通知。
“為嚴格遵守法律法規,保障員工法定權益,公司生育福利將統一改為98天帶薪產假及80天生育獎勵假。原有內部調養方案即刻取消。”
通知一出,公司炸了,那幾個挺著肚子準備休產假的老員工,直接堵在我辦公室門口哭,求我把她們的“皇後待遇”換回來。
1
手機在會議桌上瘋狂地震動。
我瞥了一眼,助理小薑的微信頭像在屏幕跳動。
【林總!出事了!上熱搜了!】
【林總!盛知夏把我們告了!】
我皺眉,劃開屏幕。
#血淚控訴!某科技公司壓榨懷孕女員工#
點進去,是盛知夏的小作文。
標題是《我司如何用小恩小惠規避80天生育獎勵假,PUA壓榨女性!》。
配圖是一張法院受理案件通知書。
“姐妹們,我是盛知夏,一名管培生。”
“我司為了規避法定的80天生育獎勵假,用一些所謂的‘福利’來麻痹我們。”
“今天,我拿起了法律的武器!”
“00後絕不向資本低頭,今天就教她做人!”
評論區已經炸了。
“支持妹妹!00後整頓職場!”
“現在還有這種黑心公司?懷孕了還PUA?”
“姐妹們衝了這家公司!地址扒出來!”
“以卵擊石,為女性權益發聲,妹妹是00後覺醒第一人!”
我捏著手機,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
所謂的“小恩小惠”,是我們公司不成文的規定。
女員工生孩子,我包下本市最貴的月子中心三個月。
一對一金牌月嫂,頂級的產後修複全套。
另外再給十萬的營養費。
人均預算三十萬起步。
這是我創業時,跟著我一路打拚的幾個女高管,一個個生孩子落下一身病根後,我親自拍板定下的規矩。
我把她們當家人。
我不想我的員工,再走一遍她們的老路。
可現在,這份心意,在盛知夏的筆下,成了規避法律的“小恩小惠”,成了PUA員工的“糖衣炮彈”。
會議室裏,投資方代表還在滔滔不絕。
“林總,關於下一個季度的市場推廣......”
我猛地站起來。
“抱歉,今天的會先到這裏,公司出了點急事。”
我沒管身後眾人驚愕的目光,抓起手機和外套就往外走。
回到辦公室,助理小薑急得眼圈都紅了。
“林總,公關部的電話已經被打爆了,好多媒體都想來采訪。”
“盛知夏呢?”我問。
“在......在茶水間,跟幾個新來的實習生......慶祝。”
我氣笑了。
我倒要看看,她怎麼慶祝。
我走到茶水間門口。
盛知夏被幾個年輕人圍在中間。
“夏夏你太牛了!真的敢告公司啊!”
“這下看那個女魔頭還怎麼囂張!”
“為我們打工人出了一口惡氣!”
盛知夏端著咖啡,臉上是掩不住的得意。
“這隻是第一步。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看,資本家虛偽的嘴臉。”
“她以為給點錢,住個高級月子中心,就能買斷我們的合法權益?做夢!”
“98天產假加80天生育獎勵假,一天都不能少!這是法律給我們的底氣!”
我推開門走進去。
茶水間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我,剛剛還嘰嘰喳喳的實習生們,此刻噤若寒蟬。
盛知夏看到我,非但沒有半分心虛,反而挺直了腰板。
她舉起手機,似乎在錄像。
“林總,你來得正好。關於生育獎勵假的事情,我們法庭上見。”
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挑釁和一種廉價的正義感。
我看著她那張年輕又無畏的臉,不想跟她爭辯。
“盛知夏,這是你想要的,對嗎?”
“是!是我為所有女性員工爭取來的合法權益!”她高聲回答。
“好。”
我點點頭,轉身就走。
回到辦公室,我對小薑說。
“發全員通知。”
小薑愣了一下:“發什麼?”
我一字一句地說道。
“為嚴格遵守國家法律法規,保障員工法定權益,積極響應部分員工的合理訴求。”
“經公司管理層決議,公司原有內部生育調養方案,即刻取消。”
“所有女性員工的生育福利,將統一嚴格按照國家及本市規定執行。”
“即,98天帶薪產假,及80天生育獎勵假,共計178天。”
小薑的嘴巴張成了“O”型。
“林總......這......這......”
“發。”我打斷她。
“另外,法務部準備應訴,滿足盛知夏小姐的所有法律訴求。”
全網都在盛讚她“以卵擊石,為女性權益發聲”。
那我就滿足她的“正義”。
2
通知通過內部係統下發的瞬間,整個公司的工作群炸了。
最先跳出來的是行政部的陳姐。
【@全體成員通知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原有方案取消?】
陳姐四十歲,二胎,肚子已經八個多月了。
她老公就是個甩手掌櫃,她生大寶的時候,在婆家坐月子,受了一肚子氣,落下了腰疼的毛病。
她早就盼著這次生二寶,能去公司安排的月子中心好好調理。
那個月子中心,是全市最頂級的,光是預約都得提前一年。
陳姐下麵,立刻跟了一串懷孕和備孕的女員工。
【是啊,什麼情況?我下個月的預產期啊!】
【我剛跟月子中心那邊約好時間,連房間都選好了!】
【開玩笑的吧?今天不是愚人節啊!】
盛知夏很快就在群裏現身了。
【@陳麗姐,你別急。這是好事!】
【這是我為大家爭取來的178天超長帶薪產假!我們再也不用被資本家的小恩小惠收買了!】
陳姐一個電話直接打到了我的辦公室。
她帶著哭腔的聲音。
“林總!群裏的通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您別嚇我啊,我這......我這都跟家裏人說好了的。”
我捏了捏眉心:“陳姐,通知上寫得很清楚。”
“公司為了合法合規,取消了原來的福利,統一按法定標準執行。”
“為什麼啊!”陳姐的聲音尖銳起來。
“那個月子中心,那個營養費,不是一直都有的嗎?怎麼突然就合法合規了?”
“因為,”我頓了頓,說出一個名字,“盛知夏。”
“她認為公司提供的福利,是在規避法定的80天生育獎勵假,並且已經起訴了公司。”
“為了尊重她的訴求,也為了避免法律風險,公司隻能選擇最‘合法’的方式。”
幾秒鐘後,是陳姐壓抑不住的怒吼。
“盛知夏?那個新來的管培生?她是她媽的瘋了嗎?”
“她知不知道那個月子中心三個月要多少錢?她知不知道那十萬塊錢能給孩子買多少東西?”
“178天假?聽著是好聽!可誰來照顧我?誰來管孩子?我老公那個指望不上的東西嗎?”
“我寧可用那80天假,換三個月的皇後日子!”
她的聲音裏帶著絕望。
我心裏也不好受。
“陳姐,我很抱歉,但公司的決定已經做出。”
“抱歉?林總,你跟我說抱歉?”
“當初我懷大寶,您剛創業,公司還很困難,您都自己掏錢給我包了個八千塊的紅包。”
“現在公司好了,您定的規矩,怎麼說改就改了?”
“就因為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片子寫了篇小作文?”
我的心像被針紮了一下。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陳姐。網絡輿論和法律風險,公司承擔不起。”
我掛了電話,癱在椅子上。
沒過幾分鐘,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小薑攔在門口,臉色煞白。
“林總,陳姐她們......”
門被一把推開。
陳姐挺著巨大的肚子,紅著眼眶站在最前麵。
她身後,還跟著三個同樣是孕婦的員工,都是各個部門的骨幹。
她們看到我。
“林總!”
陳姐“撲通”一聲就要往下跪。
我嚇得趕緊衝過去扶住她。
“陳姐你幹什麼!你這肚子經得起折騰嗎!”
“林總,我求求你。”陳姐抓著我的胳膊,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把我們的月子中心換回來吧,求求你了。”
“我不要那80天假,我一天都不要!我就想要那個月子中心!”
“我不想在家裏坐月子,我不想再看見我婆婆那張臉,我不想半夜三更自己起來給孩子喂奶換尿布!”
她哭得聲嘶力竭。
另外幾個孕婦也圍了上來。
“是啊林總,我們都盼著呢。”
“我老公在外地工作,我爸媽身體又不好,我就指望公司這個福利了。”
“盛知夏那傻逼她自己不生孩子,她懂個毛線!她有什麼資格替我們做決定!”
“那個傻逼那是為我們爭取權益嗎?她那是斷我們的活路啊!”
辦公室裏一時間全是哭聲和控訴聲。
我的頭嗡嗡作響。
就在這時,盛知夏走了進來。
她看到這副場景,臉上沒有絲毫愧疚,反而是一種“我就知道會這樣”的了然。
她清了清嗓子,對著幾個孕婦開口。
“姐姐們,你們不要被林總蒙蔽了。”
“你們這是典型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被資本家長期壓榨,給點小恩小惠就感恩戴德!”
陳姐猛地轉過頭,死死地盯著她。
“你她媽的給老娘閉嘴!”
“你個傻逼懂什麼!你他媽的結過婚嗎?生過孩子嗎?”
“你他媽的知道產後漏尿是什麼滋味嗎?知道堵奶疼得想死是什麼感覺嗎?”
“知道一個月子坐不好,會落下一輩子的病根嗎?”
盛知夏被她吼得一愣。
“姐,我懂。正因為我懂女性的痛,我才要為你們爭取合法的權益。”
“178天產假,讓你們有充足的時間恢複,這難道不好嗎?”
“好個屁!”另一個懷孕的設計部主管張嵐直接罵了出來。
“我請個好月嫂一個月多少錢你知道嗎?兩萬起步!三個月就是六萬!”
“頂級的月子中心,帶產後修複的,一個月十萬!三個月三十萬!”
“公司給我們的,是實打實的錢和專業的服務!是你他媽的那80天假能比的嗎?”
“你算過這筆賬嗎?你這個‘蠢逼’!”
盛知夏的臉白了白。
“我......我這是在爭取程序正義!錢能買來一切嗎?”
“錢是買不來一切,但錢能買來金牌月嫂,能買來清淨,能買來我產後不抑鬱!”
陳姐指著盛知夏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
“你個蠢逼斷了我的路,還他媽的在這裏說風涼話!”
“我告訴你,盛知夏,這事老娘跟你沒完!”
說完,她捂著肚子,臉色突然變得慘白。
“哎喲......我肚子......”
“陳姐!”
“快叫救護車!”
辦公室裏亂成一團。
我看著被眾人扶著,疼得冷汗直流的陳姐,又看了看站在原地,一臉錯愕和不解的盛知夏。
我心裏的火,再也壓不住了。
我走到盛知夏麵前。
“現在,你滿意了?”
3
陳姐被緊急送往醫院,初步診斷是情緒激動引起的先兆早產,需要住院保胎。
辦公室裏,那幾個孕婦已經哭成了淚人。
公司裏人心惶惶,所有老員工看盛知夏的眼神,都像是要吃人。
而事件的始作俑者,盛知夏,在短暫的慌亂後,又恢複了她的“理智”。
她甚至在部門小群裏發了一段話。
“陳姐情緒激動,我很遺憾。但不能因為她個人的情緒問題,就否定我們爭取合法權益的正確性。”
“這恰恰證明了林總的手段有多高明,她成功地挑起了員工內部的矛盾,轉移了資本家的責任。”
“姐妹們要擦亮眼睛,不要被帶偏了節奏。”
我看著小薑轉發給我的截圖,氣到渾身發抖。
這已經不是天真,是純粹的惡毒。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法務部總監的電話。
“老劉,盛知夏的案子,給我用最高規格的律師團隊去應訴。”
“另外,給我查。”
“查盛知夏的家庭背景,社會關係,以及她入職我們公司的全部流程,任何疑點都不要放過。”
我有一種強烈的直覺。
這件事,絕對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一個剛畢業的管培生,哪來這麼大的能量和心機?
那晚,我沒有回家。
偌大的辦公室裏隻剩下我一個人,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燈火,每一盞都像在嘲笑我的孤立無援。
我給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搖晃,像我此刻混亂的心。
取消福利的通知發出去後,我的手機就沒停過。
有老員工的質問,還有投資方的擔憂。
我一條都沒回。
我點開公司內部論壇,匿名區已經炸了。
“林總這次真的寒了我們的心。”
“為了跟一個實習生置氣,把我們全當犧牲品?”
“那個月子中心是我熬夜加班唯一的盼頭,現在沒了,嗬嗬。”
我仰頭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卻壓不住心裏的那股涼意。
我為她們擋在風雨前,可到頭來,在她們眼裏,我隻是一個會為了“置氣”而犧牲她們的資本家。
第二天,盛知夏沒來上班。
她請了病假,理由是“因維護正當權益遭受職場霸淩,導致精神抑鬱”。
同時,她的第二篇小作文,又火了。
《我被網暴了,但我絕不後悔!——一個00後女生的泣血獨白》
文章裏,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為正義發聲而被強權打壓、被同事排擠的悲情英雄。
她詳細描述了昨天在辦公室,自己如何被一群“被洗腦的”孕婦圍攻。
又如何被我這個“冷血資本家”當麵質問。
最後,她還附上了一張醫院開的“重度抑鬱”診斷證明。
“他們人多勢眾,他們用哭鬧和指責來淹沒我。”
“老板取消了所有人的福利,來懲罰我這個出頭鳥,殺雞儆猴。”
“我病了,但我知道,病的是這個畸形的職場環境。”
“即使被網暴,被孤立,我也要說,為了姐妹們的合法權益,我無怨無悔!”
評論區的風向徹底一邊倒。
“天啊!這家公司也太惡心了吧!竟然逼得員工抑鬱了!”
“那個老板好狠毒的心,為了報複一個人,取消所有人的福利?”
“那些孕婦也是拎不清,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妹妹挺住!我們都是你堅實的後盾!”
公司的股價應聲下跌。
幾個合作方也打來電話,委婉地表示了對我們公司企業文化的“擔憂”。
我做錯了什麼?
我隻是想讓我的員工,能體麵地生孩子,少受一點罪。
到頭來,我成了壓榨員工的女魔頭。
而那個始作俑者,卻成了被同情、被力挺的悲情英雄。
憑什麼?
就在這時,我的微信響了。
是醫院的張嵐發來的。
一張B超單。
下麵配了一行字。
【林總,醫生說,陳姐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像是被炸開了一個洞。
我再也忍不住,衝出辦公室。
我要去找盛知夏。
我要當麵問問她。
她口口聲聲的“正義”,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不是一條無辜的小生命,在她眼裏,也比不上那所謂的“程序正義”!
4
我根據人事檔案裏的地址,找到了盛知夏家。
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很精明的短發中年女人。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帶著一絲警惕。
“你找誰?”
“我找盛知夏,我是她的上司。”
女人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你就是那個林總?”
她沒有讓我進去的意思。
“我們家夏夏已經被你們逼得抑鬱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是不是非要把人逼死你們才甘心?”
我強壓著怒火:“我隻想跟她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女人一口回絕。
“我女兒為了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光明正大,有什麼錯?”
“錯的是你們這種黑心公司,無良老板!”
“我告訴你,我們已經請了最好的律師,這件事沒完!”
這時,盛知夏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她穿著睡衣,臉色蒼白,看起來確實很憔悴。
“媽,讓她進來。”
盛知夏的母親不情願地讓開了身子。
我走進客廳。
盛知夏坐在沙發上,抱著一個抱枕。
“林總,你來我家幹什麼?繼續來給我施壓嗎?”
我隻是把手機遞到她麵前。
屏幕上,是陳姐那張B超單。
“陳姐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我盯著她的眼睛。
她看了一眼手機,又迅速移開目光。
但她的嘴唇卻在微微顫抖。
旁邊的盛母一把搶過手機,看了一眼,冷哼一聲。
“用這種東西來嚇唬我女兒?林總,你的手段也太低級了。”
“一個四十幾歲的高齡產婦,孩子保不住,因素多了去了。”
“憑什麼賴在我們夏夏頭上?”
“她自己情緒管理能力差,跟人吵一架就要流產,那是她自己的問題!”
我簡直不敢相信。
這是一個母親能說出來的話嗎?
“她為什麼會情緒激動?她為什麼會跟人吵架?”我反問。
“不是因為你女兒,為了她那點可笑的‘正義感’,親手砸了人家盼了幾個月的希望嗎?”
“那是希望嗎?”盛母的聲音陡然拔高。
“那是你們資本家用來腐蝕員工意誌的糖衣炮彈!”
“我女兒是在喚醒她們!是在幫助她們!她們不感恩也就算了,還反過來咬人一口,簡直不識好歹!”
我看著眼前這對母女,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她們活在自己構建的邏輯閉環裏,任何與她們相悖的觀點,都是錯的,是惡意的。
盛知夏的聲音沙啞。
“我......我沒想到會這樣。”
“陳姐的事,我很遺憾。但是,我做的事,沒有錯。”
“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
她抬起頭。
“為了真理和正義,必然會有犧牲。”
“陳姐的孩子,就是那個......必要的犧牲。”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響徹整個客廳。
盛知夏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盛母也愣住了,隨即尖叫起來。
“你敢打我女兒!你竟然敢動手!”
她像個瘋子一樣朝我撲過來,抓我的頭發,撓我的臉。
我沒有還手,任由她發泄。
我看著捂著臉,眼眶裏蓄滿淚水,卻依然倔強地瞪著我的盛知夏。
我一字一句地對她說。
“盛知夏,你記住。”
“你口中的‘犧牲’,是一個母親的全部希望。”
“你所謂的‘正義’,是用別人的血淚鋪成的。”
“你會為你今天說的每一個字,付出代價。”
說完,我推開還在拉扯我的盛母,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我看了她一眼。
“還有,你不是抑鬱。”
“你是壞。”
回到車上,助理小薑的電話打了進來。
“林總,法務部的老劉那邊有發現了!”
“盛知夏的母親,叫柳琴,是‘愛嬰之家’月子中心的創始人!”
“‘愛嬰之家’是本市一家中端月子中心,這兩年經營不善,一直在虧損。”
“而且......老劉查到,盛知夏在入職我們公司前,她的個人賬戶,和‘愛嬰之家’的競爭對手,一家叫‘聖菲雅’的月子中心,有過一筆五十萬的資金往來!”
我眼裏的淚水瞬間被怒火取代。
原來如此。
根本不是什麼天真,什麼正義。
從頭到尾,這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商業狙擊。
盛知夏,是競爭對手安插進來的,一顆棋子。
“小薑,幫我約見‘聖菲雅’的負責人。”
“另外,把盛知夏母女是‘愛嬰之家’創始人的消息,匿名透露給之前采訪過我們的那幾家媒體。”
“最後,把我們公司和本市最頂級那家‘皇後’月子中心簽訂的五年戰略合作協議,以及過去三年為所有生產女員工支付的費用明細,全部整理出來。”
“我要開一場發布會。”
電話那頭,小薑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
“林總,您要......”
我看著後視鏡裏,自己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那個所謂的‘悲情英雄’,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我要把她們欠陳姐,欠我們公司的,連本帶利,全部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