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牧時的嫂子孕吐嚴重。
他命人將剛懷孕的我,綁上手術台。
“大師說,是我們的孩子衝撞了寧寧,必須打掉。”
我抓住他的手在抖。
“它是我做了十八次試管才懷上的!”
秦牧時掐掉煙頭,語氣平靜:“她是我哥的遺孀。你聽話,我就退出黑幫。”
我瞬間僵住。
七年來。
我為他擋過刀,中過槍,甚至流產了九次,隻求他金盆洗手。
他無動於衷。
如今為了徐寧寧,卻輕易答應。
“你放不下的,”我聲音發顫,“到底是哥哥,還是她?”
他沉默。
這一刻,我徹底心死。
他既然放不下徐寧寧。
那我就,放下他。
1
“我有三個條件,第一,我要十億,第二......”
“好。”
他甚至等不及我說完,招手讓醫生準備手術。
“等下。”
原本離開的秦牧時突然折返。
我猛地睜眼看向他,顫抖的手不自覺撫上小腹。
“讓你們主任來做。”
年輕醫生一愣。
秦牧時的手下立即解釋:“老大,主任醫生一早被您請去家裏給寧嫂做私人看護了。”
他麵無表情,對醫生叮囑:“她身體弱,你注意點。”
說完,轉身離去。
我閉上眼,淚水滑落。
醒來時,秦牧時守在床邊,倒了水遞給我,眉頭微蹙:
“感覺怎麼樣?喝點水,燙嗎?”
入口的水溫度適宜,我有些恍惚。
“不燙。”
他似乎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以後照這個溫度,就不會燙到寧寧。”
我一頓,嗓子發緊。
他將一張銀行卡放在我手裏。
“十億。這個點回去會把她吵醒,我在這兒陪你。”
他起身在沙發坐下。
攥緊的銀行卡硌得生疼。
我一直以為他不是個體貼的人。
我住院時,想讓他陪我,他總是說幫派事忙。
前一陣子嗓子痛,半夜忍不住咳了兩聲。
他被吵醒後,臉色不耐:“咳嗽去吃藥,我已經很累,你能不能小點聲?”
原來能讓他體貼的人,從來不是我。
放下杯子,原本溫熱掌心變涼。
“秦牧時,我們分手吧。”
我盯著吊瓶裏的液體,轉頭時,才發現他早已睡熟。
月光落在他臉上,像極了七年前我救下他那個夜晚。
狹小的出租屋,秦牧時因高燒神誌不清,一遍遍地囈語:“寧寧......快跑......”
後來,我被他堵在巷子裏。
他捏著我的下巴,語氣狠厲卻帶著一絲偏執:
“你很像她,做我的女人,我會對你好的。”
自始至終,我都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從未改變。
液體徹底滴盡,手背倒流回血。
“叮鈴!”
鬧鐘聲從秦牧時的口袋乍響。
他第一反應看向輸液瓶,迅速按鈴叫來護士。
“你腦子笨,還這麼粗心,這麼大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
我微愣。
以為他隻是被迫留下,根本對我不上心。
沒想到他竟然還特意算了時間。
下一秒,他再次按亮手機。
屏幕顯示著倒計時結束的界麵,還有一行字:“寧寧午睡結束。”
他掃了我一眼:“這個時間剛好,她該醒了,我得回去看著。”
2
所有的話堵在喉嚨。
原來,他連醒來都能為徐寧寧計算得分秒不差。
秦牧時晚上來看望我,手裏拎著保溫桶。
嘴角微揚,語氣難掩欣喜:
“寧寧現在好多了,她為了謝你,特意托我給你帶了雞湯。”
我垂眸,胃裏一陣翻湧。
他似乎沒注意我的異樣,把手機遞給我。
“你給她發個消息,證實我確實送到了,讓她安心。”
我看著解鎖密碼,輸入四個0。
提示錯誤。
“1024。”
秦牧時出聲提醒,我指尖一抖。
這個密碼,是徐寧寧的生日。
記得有次旅行,我手機沒電關機,隨手拿他的手機拍照後,偷偷把鎖屏密碼改成我的生日。
秦牧時發現後,直接改回。
“千黎,你真幼稚。”
他的那些話,紮得我心口細密地疼。
我攥緊手機的指尖泛白,看著他。
像是察覺我的反常,他抽走手機拍了照,撥打電話往外走。
“寧寧,我送到了,照片你看到了吧?”
他溫柔的語氣從門縫傳來。
我緩緩拿起保溫桶,走進洗手間。
秦牧時掛斷電話,進來後,看到空桶裏一滴不剩。
他滿意地笑了。
“走吧,我帶你回家。”
“秦牧時,”我穿上大衣,走到他麵前,“第二個條件,放我走。”
一瞬間,他的臉色僵硬。
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種話,隨即勾唇輕笑。
“她是你大嫂,別吃醋。”
“這種話你也敢隨便說,看來我真是給你慣壞了。”
秦牧時語氣平靜,眼神狠戾。
對我勾勾手。
我刻意忽視他的意思,徑自走向門口。
身後是他一聲嗤笑。
下一秒,後脖頸被人襲擊,我陷入昏迷。
醒來時,我已回到秦家。
“千黎,你醒了?”
徐寧寧抓著我的手,眼眶泛紅,“都是我不好,害你失去了孩子......對不起,你要是心裏難受,你就打我吧......”
“寧寧,千黎不會怪你的。”
不等我開口,站在一旁的秦牧時安撫她。
明明處在溫暖十足的房間,全身卻異常冰冷。
我抽出手,坐起身。
徐寧寧臉色一僵,轉頭對他責怪:“就算千黎家以前是做喪葬的,就算你們的孩子克我,牧時你也不應該強迫千黎流產。”
人人聞風喪膽的秦牧時,此刻一句話也不反駁。
乖乖被訓,看向她的黑眸裏帶著委屈。
她再次看向我,眼淚滴落。
“我失去了牧時的大哥,不想再失去孩子。還好你不計較,醫生說你以後不能再懷孕,不用受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3
秦牧時動作溫柔地擦去她的眼淚。
“寧寧,別哭。”
“千黎不能生,也沒關係。但我不能再失去你......失去大哥唯一的孩子。”
我呼吸一滯,不敢相信所聽到的話。
幾次意外流產,導致我身體越發虛弱。
可我知道,秦牧時很喜歡孩子。
我想和他有一個家。
我忍受每一次針紮進的疼,躺在手術台的恐懼。
秦牧時他比誰都清楚。
可我所經曆的所有痛苦,都被他視如草芥。
我掀開被子,下床。
“我要走。”
此話一出,秦牧時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眼裏壓著怒意。
“千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抬頭看他,語氣平靜:“三個條件,你答應的。”
空氣陷入凝結。
徐寧寧拽住他的手臂,柔聲開口:“牧時,你先出去吧。我和千黎單獨聊聊。”
秦牧時皺眉,視線落在她臉上那一刻,變得溫柔。
“好。”
他聽話地轉身離去。
門一關上,原本嬌柔虛弱的徐寧寧臉色驟變。
她嘴角揚起一抹嘲笑:“千黎,你可真會裝綠茶。”
我盯著她,不說話。
“嗬,你以為以退為進,就能讓牧時心疼你?”她步步逼近,走到我麵前,“你隻不過是個我的替身,一個下賤的床伴,現在你連孩子都生下來,他怎麼會要你?”
我看著她七個月的肚子,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徐寧寧,你找什麼所謂的大師,來誣陷我,不就是想趕我走?我現在如你所願,你還想做什麼?”
她微愣,捂嘴輕笑著搖頭:“你霸占了他七年,我怎麼會輕易放過你呢......啊,我的肚子!”
我一愣。
隻見她猛地往後一縮,大聲尖叫:“別打我!不要打我的孩子!”
幾乎瞬間,秦牧時衝進來,一把推開我,扶住了徐寧寧。
“寧寧!”
我踉蹌倒地,額頭磕在床頭櫃。
徐寧寧撲進秦牧時懷裏,“牧時,千黎好像瘋了,她突然要打我......”
聞言,秦牧時眼底全是厭惡。
“千黎!寧寧哪裏對不起你?你瘋了,誰都敢碰!”
“我沒......”
“牧時!”
我還沒說完的話,突然被徐寧寧打斷。
“她是不是遇到了臟東西?正好大師沒走,還是讓大師來看看吧。”
秦牧時點頭,“把大師請來。”
很快,手下帶著一個身材肥碩,穿著道袍的男人走進來。
他眯著眼上下打量我,歪嘴一笑。
“秦先生,這姑娘陰氣太重,被迷了心智。倒也好解決,我需要單獨給她驅邪即可。”
秦牧時聽到,有些猶豫地看向我。
4
徐寧寧擋住他的視線,“牧時,我們趕緊出去,別耽誤大師救千黎。”
“他胡說!我不需要!”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徐寧寧卻拉著秦牧時往外走。
大師攔下我,門砰的關上。
“小美人兒,長得真漂亮,不想吃苦就乖一點兒。”
說完,他猛地抱住我,壓倒在床上。
我一愣,反應過來死命地掙紮,趁機一腳踹在他的下半身。
大師慘叫一聲,滾了下去。
“小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轉頭對外麵吼,“來人啊,給我把她拖出去!”
我被保鏢丟在後院。
冷風吹過,我渾身顫抖,一抬頭,腥臭的豬血從頭頂澆下!
血腥味嗆得我幹嘔,連眼都睜不開。
大師的淫笑聲在前方響起:“繼續給我澆!才能治好!”
接連不斷的豬血一桶桶潑在我身上。
不等我喘息,再次被人拖走。
“撲通!”
我跌進泳池,刺骨的冷水冷得牙齒打顫。
我抹去臉上的血,掙紮著爬上岸。
“還愣著幹什麼,把棺材抬過來!”
大師指揮人,將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抬到我麵前。
我驚慌地看著他。
他冷笑:“告訴秦先生,隻要埋她三天,一切邪祟可除!”
保鏢迅速去給秦牧時彙報。
很快得到回複。
“老大說,任憑大師做主。”
“你瘋了!放開我!”
我拚命掙紮,可力氣早已耗盡,被兩人抬起塞進棺材。
“不要!”
館蓋釘死,我瞬間陷入漆黑。
幽閉恐懼症發作,我瘋狂拍打棺材板。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無人理會。
隨著棺材移動,我的絕望被無限擴大。
大師得意的笑聲如鬼魅般可怕:
“就埋在這裏!”
眼淚奪眶而出,哭聲在黑暗的棺材內回蕩。
寒意順著血液流遍全身。
我哭喊到缺氧,意識漸漸模糊。
暈了過去。
恍惚間,我站在曾經的出租屋內,外麵有人在斷斷續續敲門。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門。
滿身鮮血的男人倒在我的懷裏。
秦牧時虛弱地喘息,“寧寧......”
我瞪大雙眼,他的臉忽然扭曲成猙獰的模樣。
一把刀狠狠紮進我的腹部。
“啊!”
我猛地驚醒。
四周依舊是黑暗。
我害怕地抽泣,眼淚止不住地流。
此時,棺材縫突然撬開一道口子。
有人來救我!
我充滿期望地看過去。
模糊的視線裏,大師猥瑣的笑臉出現在眼前。
“小美人兒~我來了~”
我呼吸驟停,驚恐地捂住嘴!
三天後,秦牧時幫睡著的徐寧寧掖好被角,才離開房間。
手下慌慌張張地跑來。
“老大,不好了,大師不見了!”
秦牧時腳步一頓,“千黎呢?”
手下怯生生地咽了咽口水,低聲道:“在後山找到棺材,已經被撬開。嫂子不在裏麵......隻有野狼的腳印和......和幾根骨頭......”
秦牧時愣住。
片刻後,他猛然暴怒。
“找!給我把整個山翻過來!也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