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了蔣南娪的話,蔣母沒有一句關心的話,反而拔高了聲音:
“你還賴上予姝了?你是不是想從她身邊搶回晉馳?”
蔣南娪想說沒有,下一秒卻被蔣母推搡撞到牆上。
沒說出口的話都變成一聲悶哼,肩胛骨硌得她心中的舊傷疤隱隱作痛。
蔣母還想再上前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阿姨,予姝已經等很久了。”
蔣南娪循著聲音望過去,裴晉馳不知何時站在了不遠處。
他的眼神在她有些紅腫的臉頰上停留了幾秒,隨即又淡漠地移開。
蔣母整理了一下衣著,優雅地朝著包廂走去。
裴晉馳走上前,麵無表情地把一個冰袋丟到蔣南娪的懷中:
“把你臉上的傷處理好。”
蔣南娪抬起頭。
隻是一瞬間,她就恢複了理智,把冰袋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就不勞煩……妹夫掛心了。”
她的語氣裏滿滿的疏離,刻意的稱呼像是提醒彼此現在的身份。
裴晉馳盯著那個冰袋,良久才嗤笑一聲,抬起頭戲謔地問道:
“蔣南娪,你不會覺得我在關心你吧?真是自作多情。”
“我是怕予姝看見了難過,不然我會管你?多看一眼都嫌臟!”
他說著踢了一腳旁邊的垃圾桶,發出巨大的聲響後轉身揚長而去。
蔣南娪看著兩人之間拉開的距離。
空氣裏還殘留著裴晉馳的味道,曾經讓她最心安的味道,現在變成了眼淚的催化劑。
蔣南娪回到包廂的時候,除了蔣予姝,沒人歡迎她的到來。
她疑惑地看著桌上精致的大蛋糕,蔣予姝就已經把她拉到了身邊坐下。
“姐姐,你忘啦?”蔣予姝笑著把生日帽戴在她頭上,“今天可是很重要的日子。”
蔣南娪這才想起來是她們的生日。
她確實忘得幹幹淨淨,不止今年,往年也是。
可以前她有裴晉馳,他每年都會提前一個月就開始為她準備生日驚喜。
可能是他親手做的醜蛋糕,或者她想看了很久的演唱會門票,又或者隻是一碗長壽麵。
她是從出生就不被愛的孩子,生日對她來說沒什麼特殊的。
但裴晉馳出現了,她第一次有了期待,第一次感受到被愛。
即使隻是轉瞬即逝。
蔣南娪看著眼前的女孩為她唱著生日歌,和記憶中的裴晉馳重疊。
她的鼻腔湧上一股股酸意,說不清到底是難過還是幸福。
蔣予姝把蛋糕推到她麵前:“這一次姐姐先許願。”
“不行。”一直沉默的裴晉馳突兀地開口,神情嚴肅,“這是我給你做的蛋糕,怎麼能讓別人先?”
蔣予姝不樂意地皺起了眉頭:“晉馳,她是我的親姐姐,不是別人。”
話音剛落,氣氛就有些凝固。
蔣南娪即使垂著眼,也能感受到爸媽哀怨責怪的眼神。
沉默一點點抽走氧氣,她斟酌著怎麼開口,就先聽見了裴晉馳的妥協。
“你啊,我真是拿你沒辦法。”
她看著裴晉馳牽住了蔣予姝的手,安撫般地捏了捏她的手指,耐心地哄著:
“什麼都依你,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
一瞬間,她感覺眼前的裴晉馳有些陌生。
她知道他有多高傲,高傲到在一起的三年從來不曾低頭示弱,可他現在說是他的錯。
原來一年的時間,真的很久。
久到足以改變一個人,久到讓裴晉馳愛上除她以外的人。
蔣母連忙在旁邊打著圓場,蔣予姝終於重新露出笑顏,催促著蔣南娪許願。
蔣南娪深吸一口氣,麵朝著那個不屬於自己的蛋糕,雙手合十地閉上雙眼。
她像個虔誠的信徒在心底一遍遍默念裴晉馳的名字,然後輕輕說道:
“裴晉馳。”
“善待我妹妹吧。”
“我希望,你們終得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