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硯尋直接扔了手裏的藥,快步上前將崔溫妍扶起。
柔聲安撫:
“妍妍,傷到哪裏了?”
崔溫妍一下子撲在他懷裏,哭哭啼啼:
“阿尋,姐姐她瘋了......”
崔溫妍什麼都沒說,隻一副受驚的樣子。
謝硯尋的目光轉向床上的我,眼神沉了下去。
他壓根沒問緣由,也沒看我蒼白的臉色,更沒留意我膝蓋上還在滲血的傷口。
隻對身後的下人厲聲道:
“崔家大小姐病得神誌不清,把她扔到後院池子裏清醒清醒!”
下人領命上前,不顧我的掙紮,粗魯地將我拖拽下床。
膝蓋的傷口磕到地麵,一陣刺痛襲來,疼得我渾身痙攣。
但我依舊死死咬著唇,沒發出半點示弱的聲響。
現在是初夏,天還沒有真正暖和起來。
又是雨後,後院池水很涼。
剛被推到池邊,陣陣寒意就順著領口鑽進來。
下人們毫不留情把我推入池子。
冰冷的池水瞬間將我包裹,寒意如無數根鋼針,紮進四肢百骸。
口鼻嗆進冷水,酸澀的痛感直衝肺腑,我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更多的池水趁機湧入喉嚨,窒息感鋪天蓋地襲來。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傷口在冷水裏刺痛而後發麻。
血液在水中暈開淡淡的紅,很快又被池水衝淡。
岸邊,崔溫妍依偎在謝硯尋懷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在水中掙紮,不複剛剛的狼狽。
她幸災樂禍道:
“姐姐,這池水很涼的,我也不忍看你受苦。”
“可是你屢次出手傷我,即使你是大小姐,也不應該免罰。”
謝硯尋站在一旁,臉色平靜。
他看著我在水中起起伏伏,眼底沒有絲毫動容。
隻淡淡開口:“再讓她泡一刻鐘,等她徹底服軟了,再拉上來。”
我心中一片悲憤。
我想起曾經和謝硯尋共剪西窗燭的畫麵。
那時我們玩笑著,說等到了冬天,定要在門口堆三個雪人。
一個是我,一個是他,還有一個是未來會到來的寶寶。
而此刻,溫暖不複,隻有無邊無際的寒冷。
父親的涼薄,謝硯尋的絕情,崔溫妍的惡毒,像走馬燈一樣在腦海中閃過,最後都化作一股不甘的狠勁。
憑著這股執念,我身體裏湧出一股力量。
奮力遊到岸邊,指甲深深摳進池邊的泥土,一點點爬了上來。
謝硯尋還想抬腳將我踢下去。
可我眼前一黑,再度暈了過去。
謝硯尋終究還是產生了不忍。
“妍妍,崔溫書不能死在這裏,我送她回去。”
他安撫著崔溫妍,接著俯身打橫將我抱起,快步回房。